因为邵子亦是韩少蕴的人,杨小晚对他没有丝毫怀疑,听说是壮身的药方,便接了下来。
邵子亦顺便在落园蹭了顿早饭,打饱嗝、剔着牙,大摇大摆地走了。
收拾完碗筷,杨小晚替韩少蕴煮了酒,烧好手炉,摆好软榻……一切准备妥当后,才道:“我去买药材。”
韩少蕴像个大爷一样躺在软榻上,伸了个懒腰,“早去早回。”
被夫人包养的感觉甚好。
阳光明媚,路边的积雪开始融化,温度更低了,杨小晚拢起斗篷,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寻了附近的两家药馆,都还没有开门,杨小晚往更远的地方走去,路过通往镇外的大道时,她看到了不少衣衫褴褛的人。
他们三五成群,蓬头垢面,蹲在还未开张的店铺门前躲避寒风,不似镇上的乞丐手持破碗乞讨,而是时刻打量过路的人,神色古怪。
突然,前方传来一道凄惨的哀求声。
“活菩萨,求求你,救救我家孩子吧,他今年才十三啊——”
杨小晚循声望去,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她,许和畅带去过逸香轩的女子——白忆瑶。
白忆瑶正在安抚一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妇女。
那妇女看似瘦弱,实则力大无穷,抓着白忆瑶的手腕,紧紧地捏出了一道红痕。
白忆瑶吃痛,好半天才挣脱出来,“大娘别伤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他的。”
妇女涕泪交加,把污脏的脸抹得更难看,“拜托姑娘了!”
杨小晚想起白忆瑶家是开药馆的,既然她在,那她家的药馆肯定有开门。
于是杨小晚走过去,遵循先来后到的道理,站在一旁等候。
白忆瑶在忙碌中瞥见她,朝她点了一下头,然后又扎进救治里。
地上放着竹子和纱布制成的简易担架,一个脸色发紫、浑身抽搐的少年躺在上面,他的娘趴在旁边痛哭流涕。
杨小晚忽然产生了一丝疑惑。
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比起白忆瑶的怜悯,她的眼神尽是淡漠和冷静,看着那些难民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反而多了几分审视。
终于,少年的情况稍稍稳定下来。
白忆瑶舒了口气,净手后,用帕子拭去额上的冷汗,回头发现杨小晚仍站在原地,被冻白的脸色显得十分冷漠。
“小晚。”她喊了一声,“你也是来帮这些难民的吗?”
难民?
杨小晚摇头,“我想去你家的药馆抓点药,过来问问路。”
“刚好我要回去取些药,同你一起过去吧。”
路上,白忆瑶解释说,南境发生动乱,这些难民都是从那边逃过来的。
南境接邻百越部落,那里的越人骁勇善战,先帝时经常骚扰昱朝国土,甚至占领云南称王,后被战神驱逐出境,云南才投诚归降。
如今南境发生动荡,不难猜测又是他们卷土重来。
越人、云南……杨小晚一路沉思。
到了本草堂,白忆瑶接过杨小晚的方子一看,脚差点没站稳。
杨小晚扶了她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
白忆瑶眼神闪烁,有些无措地去抓药,不经意看到在一旁淡然等药的杨小晚,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这位姑娘果真如许和畅所说,是个奇女子,这种情况下都能泰然处之,着实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