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
杨小晚摇头,那次在岚园的生日宴上,她没说话纯粹是性格使然,并非有什么先见之明,或是不看好他们。
相反,在她眼里,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所以不想多说。
未等杨小晚说话,白忆瑶便自言自语道:“我先前嫁过一个男人,不到一年他就害病死了,不治之症。”
“你说过。”杨小晚道,“若是你因此担心自己克夫,那大可不必,这种说法纯粹是天方夜谭。”
在乡下呆了一年,杨小晚很清楚长舌之人会传出什么话来。
岂料,白忆瑶微微摇头,“是我毒死他的。”
一丝诧异在杨小晚脸上闪过。
白忆瑶自嘲地笑了笑,“很难以置信吧?悬壶济世的本草堂大夫,竟然亲手毒害自己的丈夫,事后还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简直匪夷所思……”
她猛地灌了一口,火辣辣的酒水在喉咙里烧,呛得她不住咳嗽。
这样的她根本配不上正直善良、古道热肠的许和畅,她不断地行善积德,企图掩盖阴暗的罪行,却还是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忆起前夫临死前苍白的脸。
她恶心透了自己。
杨小晚惊异过后,淡道:“你有你的理由。”
一句话,让白忆瑶猛地怔住,不堪回首的过往如放映般在脑海闪过,眼泪差点涌了出来。
“告诉我。”
在杨小晚的追问下,白忆瑶压抑着悲哀和愤怒,娓娓道来。
白忆瑶嫁给前夫是两年前的事,他们是奉父母之命成婚,婚前只见过屈指可数的几面,更别谈感情。
婚后的生活一开始是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白忆瑶在本草堂行医多年,即便入了内宅,仍旧会外出给妇人看病,因为镇上愿意给妇人看病的大夫极少,她们需要她。
这样一来,她少不得会跟男子接触。
前夫是个占有欲极尽疯狂的人,有一回只是看到她跟别的男子说话,便原形毕露。
他拽她,踢她,用棍子打,用鞭子抽,用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理由,把她囚禁在地窖里三日,她险些冻死过去。
事后,他又怜爱地抚摸着她的脸,说他不想伤害她,只是因为他太爱她了,见不得她跟任何男人好,只要她乖乖听他的话,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他会把她宠成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他的癫狂和偏执让白忆瑶感到恐惧,爱一个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她期盼的是理解与包容的爱,而非强占和控制的感情。
她想和离,但前夫不肯,毒打与裹着糖衣的威胁接踵而来。
在痛苦与挣扎中,白忆瑶最终用了一种慢性毒药,每日加在他的饭食或茶水中,一点一点地把他熬死了……
白忆瑶露出一抹苦笑,“我是不是很歹毒?”
“或许,你可以听听我的故事。”
杨小晚回忆着,把过去那一年的经历诉说给她听,姐妹、表哥、邻居、仅仅见过几面的同乡人……他们一个个都踩进了她安排的陷阱,坠入阿鼻地狱。
听完后,白忆瑶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
杨小晚面色平静,淡漠地说:“有些人就是该死,且死有余辜,为何要心软?你若心软,委屈的人是谁?除了你,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