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晚去了白忆瑶的厢房，只见门窗都关着，里面无一丝响动，她伸手敲了敲门。

“忆瑶，是我。”

好一会儿，房门轻轻拉开一条缝。

正值黄昏，屋里四面紧闭，光线很暗，白忆瑶站在灰暗中，微微抬头。

“你回来啦……有什么事？”白忆瑶低声问，嗓音明显有些哽咽。

“往后站一些。”杨小晚忽然道。

白忆瑶愣了愣，须臾稍稍后退，就见杨小晚“哗”地推开门，站到了她的面前。

“小晚……”白忆瑶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呆愣地看着她。

“哭了？”借着日头余晖，杨小晚清楚地看见她那通红的眼圈以及湿润的眼角，“为什么？”

白忆瑶垂下头，不想说。

杨小晚将她拉到桌子那边，拿起倒扣的茶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你不说，那我陪你喝。”

“哎——不行。”白忆瑶急忙拦住她，自己是千杯不醉，但她一杯就倒，谁陪谁喝酒还不一定呢。

“你刚回来，肯定还没吃完饭吧，千万别喝醉了，对胃不好。”

“几杯而已，哪能那么容易醉。”

“这可说不准。”

“……”杨小晚听出了些许苗头，“我酒量很差？”

白忆瑶点了点头。

“……好吧。”杨小晚像泄了气的皮球，没想到自己大杀四方，竟然在这方面这么弱，心情忽地有些不快，“那你跟我说说，到底谁惹你不开心，我替你教训他！”

白忆瑶沉默半晌，贝齿反复咬着下唇，才颤声道：“他……搀着别的姑娘。”

“谁？”

白忆瑶没答，杨小晚很快就反应过来，能让她如此在意的，恐怕只有许和畅了。

只不过，许和畅真的是那种花花公子吗？

杨小晚回忆起那日他到落园寻找白忆瑶时的模样，那双望眼欲穿的眼睛至今还印在脑海里。

她问：“你亲眼看见的？”

白忆瑶轻轻点头，“他搀着那姑娘的身子，举止好不亲密，而且……那姑娘生得美极了，与她相比，我堪堪是一片绿叶，她便是娇艳欲滴的水仙花，我何德何能……”

杨小晚忽而抓住白忆瑶的手，打断她的话，“她有她的美，你有你的好，没什么好相比的。倘若天底下的人都像你这么想，每个人找对象只看外貌，岂不是有一半以上的人打光棍？到时候真的发生了这种悲剧，你得为他们负责。”

白忆瑶扑哧一笑，“怎么可能……”笑着，她自己也愣了一下。

杨小晚看着她，“你也知道不可能，那又何必用这种不可能束缚自己呢？”

“这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你只是在逃避自己的内心而已。”

白忆瑶微怔，神色复杂地看着杨小晚。

杨小晚知道，在白忆瑶内心深处有个善良又自卑的小人，反复地告诉她，她配不上许和畅，她的存在会抹黑许和畅的声誉，会阻碍许和畅的前程，所以她才会一直逃避许和畅的追求。

如今那个小人被镇住了，而且只差最后一剂猛药。

“与其喝酒麻痹自己，不如扪心自问，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倘若就这样错过，以后的那个自己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反过来责怪现在的自己，会不会对此时此刻的自己说，你应该要勇敢一些？”

“……”

“忆瑶，问问那个真正的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