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的人也听到了声音。
小厮吓得直打哆嗦,然而许和畅不信鬼神,掀开车帘望出去。
“怎么回事,大晚上的是谁在哭?”
车夫是老车夫了,什么路都走过,这会儿也不怕,朝巷子里张望,“不清楚,里面太黑,看不清楚。”
“看能不能开进去,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许和畅道,他的热心肠又开始作祟了。
“啊?”胆子最小的小厮惊叫,“二少爷,要不咱们还是先找客栈吧,这么晚了,要是没有空房怎么办?”
“怕什么?”许和畅一点也不担心,“你家二少爷有先见之明,早就跟岸芷姑娘打过招呼了,泊城最好的鸿福客栈空了三间房出来,就是留给我们的,放心,本少爷不会让你沦落街头的。”
小厮欲哭无泪,不知该感谢二少爷好,还是该怨他好。
他抱着许和畅的胳膊,坐着马车驶进了幽暗的箱子,哭声越来越清晰,他抱人的力度也越来越紧,紧到许和畅都能感到疼意。
许和畅拍了拍他的肩膀,哭笑不得。
“少爷,是一个男娃娃。”车夫在外头道,接着马车一顿,他停车跳了下去。
许和畅掀开帘子往外看,车夫正提着灯笼照亮前方,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面孔映入眼帘。
他头发散乱,脸上脏兮兮的,泪水淌了满脸,额头有一块血窟窿,颜色暗红。
而他手里握着一双无力的手,顺着看过去,是一个中年男人,同样的蓬头垢面,脸上有血,不过已经闭上了眼睛。
车夫探过他的鼻息后大叫:“还有气,少爷,这个男人还有气!”
许和畅当即把小厮推下去,“快,扶他上马车!”
小厮:“……”他怕啊。
半个多时辰后,许和畅把气若游丝的男人送到了医馆,那个小男孩伤势较轻,包扎好后,就跟着许和畅去旁边的饭馆吃东西。
边吃边问中,许和畅得知他们是泊城一户富人家的下人,因兄长犯了错,全家都被赶了出来。
爹被打了个半死,娘不知买去了何处,兄长还在牢里,一时间,全家只剩下这个小男孩尚且自由。
这是大户人家打杀下人的惯用手段,许和畅甚至能想象,如果他是个女孩,肯定会被卖到那个腌臜地方去……
“太过分了!”小厮满嘴油腻的面条,气愤的同时,喷出几滴汤汁,对面的小男孩嫌恶地挪开碗。
小厮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继续喷:“他们怎么可以那样,不把下人当人看,难道他们都没有心吗?”
许和畅睨了他一眼,“你要是有心,就把东西给我好好吞下去,别喷出来浪费油水!”
“哦。”小厮喏喏地埋头喝汤。
…
“知县大人怎么说?”
守在县衙门口的白忆瑶,看见从里走出来的杨小晚,急忙询问情况,顾琦也急急走上前去,想知道答案。
杨小晚摇头,“知县说,这件案子是知府那边动手了,没有反驳的余地。”
“啊?怎么会这样……”
“胡湛是泊城胡家的少爷,应当是胡家的家主贿赂了凉州太守,把胡湛保了下来,这边的县衙才没有办法。”顾琦分析道。
“没错。”
早先岸芷就告诉她,这件事就连林府也做不了主,只能等到韩少蕴回来之后处理。
可杨小晚不想这样。
她不想自己什么都不做,干等着韩少蕴回来,胡湛那张恶心的嘴脸,她一日也忍不了!
“我去一趟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