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和畅躺在床上，半睡半醒。

迷迷糊糊中听到推门的响声，半撑着身体，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许公子？”

一道娇柔的声音在暗中响起。

接着油灯燃起。

许和畅掀眸望去，看清了来人。

是玲珑馆里的夏婵姑娘，长得娇小玲珑，模样楚楚动人，此时眼眶微红，更是惹人怜爱。

许和畅强打起精神，“夏姑娘怎么哭了？”

一听这话，夏婵哭的更加厉害，两滴泪挂在长长的睫毛处，看了就叫人心疼。

许和畅酒意上头，反应迟缓了些，卧床不动。

夏婵立在床边，自己拭去了泪，道：“许公子见笑了，叫我夏婵便是。”

许和畅抿嘴，“姑娘找我什么事？”

夏婵抽噎了一下，哭唧唧地说：

“许公子有所不知，我不比林家的那位姑娘，从小不愁吃穿，锦衣玉食地养着。我打小就没了爹，娘带着我和兄长改嫁给了一个屠夫，新爹爹好酒，每逢喝多都会拿棒子打娘，但……他不打我，只会把我拉进黑屋子里……不管我怎么喊叫，我娘都不管……”

许和畅浑身一抖。

天杀的爹娘！

禽兽不如！

夏婵继续道：“后来屠夫落了病，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娘为了养活兄长，把我卖进了玉阑巷。我不会唱歌跳舞，只能以色侍人，直到后来遇见了红姨。红姨悉心教我歌舞，我才得以崭露头角，只不过还是比不上那位姐姐。”

许和畅听的一头雾水，猜测着问：“你想离开玲珑馆？”

他以为，许是夏婵经历了那么多，已经不想再过那种卖艺博笑的日子，但又顾及红姨的恩情，才会找他大吐苦水。

“你要是不想留在这里，可以回乡下的农舍，我看你们之前也有银子赚。”

“不不。”夏婵连忙摇头，“我想继续留在玲珑馆。”

“那你……”

“那位姐姐已经走了，玲珑馆肯定需要一个新的头牌，许公子，我……我想当那个头牌。”

许和畅恍然大悟。

原来她口中念叨的“那位姐姐”，是之前被挽南院挖走的头牌。

他哭笑不得，“你想多了，玲珑馆不用你来当头牌。”

小晚说过，之后玲珑馆的宗旨是让客人们自娱自乐，再也不用这些姑娘抛头露面了。

夏婵深知她不是玲珑馆最好的，听到许和畅这么说，以为自己早就被排除在外，心里涌起一股不甘。

“许公子，我……我虽然歌舞学得慢，但样貌身段也是坊子里数一数二，公子不信的话，我可以证明给公子看……”

说着，夏婵掀掉松散的外衣，俯身往床里爬去。

许和畅警铃大作，急忙把脸别到另一边，不去看她裸露的前胸，低喝：“这样不合规矩，你快下去！”

夏婵不依。

自打十二岁入教坊后，她就知道，没人能拒绝得了她的身体。

“许公子如今孑然一人，为什么不合规矩？况且，许公子长久以来都没有女子的陪伴，肯定很寂寞吧？奴会伺候好许公子的……”

脂粉味越来越浓，甚至盖过了酒气。

许和畅知道她已经靠得很近了，刚想推开她，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