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村子，乡间阡陌交通，连绵的茅屋瓦棚，像是回到了杨家村。

两人循着找过去，听到了一阵鸡鸣声，不绝于耳。

约莫七八个年轻姑娘提着木桶，往棚子走去，将谷米和碎菜叶喂给鸡吃。

杨小晚上前询问，一个姑娘领着他们进了屋子。

红姨是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美人，头发微乱，站着砧板前切菜叶，刀工很快，显然是做惯了这样的事。

“你们要租玲珑馆？”红姨像是没听清，又问了一句。

“是。”杨小晚笃定。

红姨顿住，“租来做什么？”

杨小晚自然不能轻易透露商机，只道：“当然是做些供客人们玩乐的东西。”

红姨眯起眼睛，“你走吧，玲珑馆不是妓馆，我也不会让它变成妓馆。”

“你误会了，我们没打算做那个。”许和畅连忙解释，但又不能把杨小晚的想法说出来，只能干着急。

杨小晚手一抬，打消他的急躁，缓道：“我能让玲珑馆起死回生。”

红姨扑哧一笑。

她放下菜刀，用水净手，慢条斯理地擦干，“玲珑馆是我半辈子的心血，你以为我不想继续开下去吗？”

接着她双手环胸，轻蔑地扫了他们两眼，“听你们的口音，应当是外地来的吧？呵，那些个三流小镇能跟洛阳相提并论？城中多少权贵，多少势力，做生意好比厮杀，前有狼后有虎，你无权无势，迟早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我明白。”

“你明白就不会到这里做生意！”

像是被杨小晚的淡漠刺激到，红姨不由提高了嗓音。

“玲珑馆不是没有辉煌的时候，但结果如何？还不是被那些权贵玩死了！我手底下十来个姑娘，要照顾到每个人的衣食住行，玲珑馆根本承受不起，我也耗不起。”

“但人总是要活下去的。”即便说着沉重的话，杨小晚的语气还是那样的平淡，“你带着手下的姑娘到乡下养鸡，是因为生计，我租你的玲珑馆也是如此。”

红姨哑然，怔怔看着杨小晚。

片刻后，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

“人活在世上，谁没个难处呢？”红姨叹了口气，说：“我可以把玲珑馆租给你，但你必须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营生，我决不允许玲珑馆的名声败坏。”

杨小晚应下，然后问：“有纸笔吗？”

…

跟许和畅一样，红姨在听完杨小晚的想法后，呆滞得说不出一个字。

她拣起图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才堪堪回过神来，“你……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图纸上画的东西，什么滚筒、旋转机关、指压板、水池……全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些都是杨小晚根据前世的经验想出来的，在水上冲关，既能让参与者自娱自乐，也有很强的观赏性。

当然杨小晚不能那样说，只道：“人都会做梦，梦里有很多天马行空的东西，我只是把它们适当地转化了而已。”

红姨开始回想做过的梦，脑中一片空白。

她自愧不如，又有点担心，“只是客人到玉阑巷来是为了找乐子的，这种方式真的有人会参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