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去查证的……”
“还有,我们公司徐经理也可以为我证实。”
“徐经理和你一起出差了”
“没有。”
“那他怎么可以为你证实”
“如果在出差期间我回来了,总要告诉单位领导一声呀。”
“假如你不想告诉他,他还会知道吗”
“这个……”颜妤意识到自己言多有失了。
但是她马上转守为攻,反问道:“你们怀疑我同麦迪的自杀有关系怀疑做妻子的杀死了丈夫”
汤说:“警察在结案前怀疑一切。”
颜妤没说话,但她的心里却在说:愿意怀疑你怀疑去吧,反正你也没有证据。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汤说:“颜妤,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我们在高山滑雪场曾经见过面吗”
颜妤点点头。
“好像是在路上,你要超车,麦迪压道……”
“你的记忆力真好……当时麦迪对你说了什么”
颜妤沉了一下,这又是警察张开的一张网。她掂量了一下汤的问话,能如实回答吗麦迪当时对她说过:”这个警察就是当年处理美馨溺水案的水上派出所的警察”,如果她照实说麦迪当时说的话,就会自己已经知道了麦迪谋杀美馨的事,这是她所忌讳的。所以,她没有照实回答。
“麦迪当时没说什么。”
汤并没有就这个问题深究,而是继续说下去。
“你还能不能记得第二天早晨索道14号坐椅出事故的事”
“当然能记住。”
“出事故时你和麦迪好像在14号坐椅后面的16号坐椅”
“对。”
“对于这起事故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颜妤又沉默了。从表面上看,她好像在按照汤的提示回忆当时的“特殊感觉”,其实她心里明镜似的。因为在滑雪场出事故的当天晚就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正是这种思考才使她得出麦迪要谋杀她的结论,从而做出了报复麦迪的计划。这就是颜妤对索道事故的“特殊感觉”,但是,现在她却不能对警察直接说出自己的“特殊感觉”,不能说自己已经看出了那起事故是麦迪针对她而计划好的未遂谋杀,因为这样一来,警察就会进一步追问“麦迪为什么要杀你”就会被警察发现她对麦迪的仇,找到她谋杀麦迪的动机。
“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颜妤回答:“只是感到害怕,真的很害怕。”
她看到汤的脸上又掠过一丝失望。
“你还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的吗”汤问。
“没有了。”
“请你在询问笔录上签字。”梅把几张写满了字的纸推给颜妤。
颜妤看了一遍询问笔录,然后签字。
梅又让她在签字处按手印,颜妤也照办了。望着那枚如桑枣般鲜红的手印,颜妤就知道询问就要结束了。那时颜妤已经看清了一个事实,和警察的第一个回合她赢了。
颜妤心里有一种赌赢后的喜悦,她终于成功地对付了警察的盘问,她保住了自己,并且把警察引入了误区。
她在心里说:让他们在误区里折腾吧!麦迪是自杀的定义,无论是谁也无法彻底。
从公安局出来,外面阳光很好,附近保险大厦上的钟声洪亮地响起,仿佛把阳光也震得颤抖起来。已经接近春节了,马路上人很多,车很多,各种卖年货的临时摊床也很多,卖对联的、卖鞭炮的、卖水果的、卖酒和点心的,人们突然变得更加忙碌起来。
一辆红色的“的士”从后面赶来停在她的身边,她挥挥手让“的士”走了。颜妤不想马上回家,她要在外面走走,刚才她让汤的烟味儿和梅的化妆品味儿熏得头疼——不,其实她是因为紧张头才疼的,她想让外面的凉风吹吹自己发热的头。冷静下来,再回味儿一下刚才回答警察的疑问有没有漏洞。
女人的精细还在于事后的咀嚼。
颜妤感至哇警察的嗅觉还是灵敏的,明明一个自杀的现场,硬是嗅出了谋杀的味道,而且一下子就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了她。这使颜妤感到心惊肉跳。颜妤不是法盲,她心里清楚,如果事情真的漏馅了,警察随时可以以三种罪名逮捕她:
第一,同谋罪。假如警察知道早在美馨死前她就同麦迪有暖昧关系的话,他们会推测出是她和麦迪共同合谋杀死美馨的,为的是达到做长久夫妻的目的。
那样的话,在法律上讲她就是麦迪的同谋,她就应当对当年美馨的死负法律责任。但是,颜妤对同谋罪并不担心,因为没人知道她在美馨死前就同麦迪有了那种暖昧关系,知道这种关系的当事人麦迪已经死了。麦迪在杀死美馨前也真的没和她商量过谋杀计划,只是在谋杀成功后才得意地告诉了她,当时还把她吓得够呛,是那股爱的使她克服了恐惧。所以,颜妤自信自己构不成同谋罪。
第二,包庇罪。假如警察知道她是在7年前就知道了麦迪谋杀美馨这件事,而7年来一直没有检举,肯定给她定为包庇罪无疑。颜妤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因为从事实上看这种罪名是成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