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吓得魂飞魄散，头发狼狈地披散在她的面门，脸上的皱纹都紧张地绷直了。

在她面前，魔枪跨越虚空而来，还没到跟前，身体就好像被洞穿了一般，失去了知觉。

她凭借着最后一点力气，大声地吼叫，“主母救我！”

顶在头顶上的黑珠挡不住，就在魔枪顶在了她的眉心，就要洞穿她的头颅时，老妪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气息，一把抓住了魔枪，让魔枪无法寸进分毫。

老妪睁开了双眼，冷漠的眼神，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魔禁？”她张开口，看了一眼半空中的魔影，略微有些吃惊，随即噗的一声，捏碎了手里的魔枪。

不远处，女子的瞳孔瞬间收缩，一语道出了老妪身上的变化，“元神附体，你是谁？”

老妪不说话，而是一步踏出，踩在魔纹上，魔禁就像是被人破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魔气不断外泄，威力也大大下降。

女子操控着魔影，再次向老妪发动攻击。

半空中的魔影也被老妪刚才挑衅的行为所激怒，巨大的魔手舒展开来，化为五座巨大的山峰，向着老妪头顶压过去。

老妪连头也没抬，眯着眼睛收起了手掌。

轰，面对五座山峰，老妪就像是蝼蚁一般渺小，可就是这具渺小的身躯，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力量，顶住了魔影的巨手。

噗，魔影破碎，老妪的手臂也同时破碎，她看着自己的断臂，喃喃自语：“这具肉身到底差了些。”

禁制内的女子已经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妪，张了张口，干涩地吐出了两个字：“是你！”

老妪不带丝毫情感地说道：“不错，是我，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自裁吧。”

“你怎么这么狠心，杀我也就算了，还要杀你儿子，那是你儿子啊！”女子近乎崩溃，眼睛里流出了血泪。

“事已至此，眼睛已经回不来，那么就应该把事情做得干净一些。”附身在老妪身体里的人仿佛不是在谈论自己的儿子和女人，而是在谈论两个陌生人。

世间怎会有如此无情的人，苦涩、委屈、愤懑，所有的情绪都一股脑地从女子的胃里泛出来，在她识海里翻江倒海。

最终她崩溃了，抱着小男孩哭了起来，“你可以不闻不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让我被大房杀死。可你为什么要出手，为什么要抹掉我对你的最后一点幻想，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世间唯有一个道字，其它皆是梦幻泡影。”老妪平淡地说道，浑然不在乎女子哭得凄惨。

小男孩抱着女子的脖子，转过头来，冰冷的看着老妪，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

小男孩的脸上魔气森森，对着老妪，冰冷地说道：“我若不死，他日母亲受的苦，我必百倍奉还。”

老妪看着秦儿浑身魔气，终于露出一丝凝重之色，“先天魔胎，看来的确留你不得。”

她从头上摘下了黑珠，噗嗤一声捏成了碎片，在黑珠之中，有一条蜈蚣形状的小蛇在扭动，不知是何物。

小蛇在她手里挣脱，直奔秦儿飞过去。

“不准动秦儿！”女子看见老妪要对他的儿子动手，顿时大急，抄起魔禁，想要抵挡黑色小蛇。

“没用的，这是九阴绝脉，无物可破！”老妪平淡地叙述着小蛇的来历，浑然不在意秦儿的死活。

九阴绝脉穿过层层魔影，禁制也无法阻挡它的脚步，扭动着钻进了秦儿的丹田之中，在他的身体表面蔓延，最终秦儿身上的魔气消失不见，重新变成了凡体。

“秦儿，你没事吧？”女子紧张地检查着小男孩的身体，半天检查不出问题来，冲着老妪怒斥，“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以防万一而已，虽然这个可能性小到不可能。”

他仿佛失去了耐心，一步步朝着母子两走了过来。魔禁的符文在他面前，一层层地破碎，根本阻挡不了他前进的脚步。

“你知道的，挡在我面前的一切，都会被我毁灭，所以你们两个必须死！”

“你好狠的心！”女子咬着牙，轻轻地将秦儿抱在怀里。

这时候，在小男孩的身上出现了一道紫色的光芒，下一刻，一圈更大的符文出现在小男孩的背后。

老妪的脸色终于变了，伸出手来，朝着符文拍了过去。

她的手掌隔空拍在符文上，符文闪烁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并没有任何影响。

这时候女子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没想到这世间也有出乎你意料的东西，这是师父坐化之前感悟出来的传送符文，他老人家元神升华，瞥见一角未来，所以将符文留给我”

“刚开始我不知道有什么用，现在终于明白了，师父就是在防着你，他早就看到了你的心狠手辣，看到了你无情的嘴脸。”

她说着，居然动手挖出了自己的眼珠子，塞进了秦儿空空的眼眶里。随即又拿出一块冰魄放进他嘴里，秦儿瞬间就冻成冰块。

“你们挖走秦儿的眼睛，我就把我自己的眼睛给他，传送阵的目的地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但我会将秦儿封印三万年，你有本事就用三万年的时间去把他找出来，只要你有那个寿命的话！”

女子看着秦儿眼眶里血淋淋的眼珠子，哈哈大笑，这是她最后的疯狂，也是她最后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