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过去,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城里,浓云忽然聚集在一起,晴好的天瞬间阴下去,像是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炼狱。
谢有青在房中坐了一夜,梅生起先劝过,后来见劝不动,也只能和竹生一起在一旁陪着。
这时候外面忽然又起喧哗,恍惚中似乎动了兵戈,梅生忙出去看,没多久回来说道,“王妃,他……又来了。”
这自然说的就是步六孤步番。
“让他进来。”谢有青平静地开口。
不多时就见步六孤步番从外面进来,他看上去似乎也有些疲惫,不知在想什么,进来以后直接将梅生竹生推出门去,又插上了门栓。
谢有青站起身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别这么看我。”步六孤步番勉强向着她笑了一下,“我有些累,你陪我睡一会儿。”
谢有青没有动,但是她忽然注意到步六孤步番衣上的血迹,心中忽地一紧,“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啊……”步六孤步番低头看了一眼,见衣襟上溅到的血迹,想了想,实话实说,“离得太近,溅到了。”
“谁的?”
步六孤步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向着她走了几步。
谢有青下意识后退,但屋内空间有限,她总有退无可退的时候。
“你们中原人真的很有意思,有骨头软的站都站不起来的,还有骨头硬到敲都敲不断的。”
谢有青只看着他,等着他后面要说的话。
“你知道郭港吧?”不等她回答,步六孤步番已经接着说了下去,“若不是他开了宫门,我的人也不会那么快进去;若不是他带着人去抓皇帝老儿,说不定那皇帝老儿真的就跑出去了。”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谢太傅倒是让人敬佩得很,他也真是大胆,竟然穿着皇帝老儿的衣服,我可是差一点就被他骗过去了。”
谢有青终于开口,“你把我父亲怎么了?”
“也没怎么,本来想着看在你的份儿上,他也算是我的岳丈,我得好好对他。但他实在是太不识抬举了,要骂叛徒,骂郭港就好了,谁让他临阵倒戈。但是他又骂我,我倒是无所谓,可我身边的人却不行,听不得这些,这不……一个没忍住,就这样了。”
“我父亲到底怎么了?”谢有青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步六孤步番又向前走了几步,将她困在屏风的一角,“死了。”
“你……再说一遍?”谢有青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死了。”步六孤步番看着她的眼睛,“是他自己找死,这怪不得我。”
“那么……”谢有青不知何时已经将匕首握在手中,倏地出手,“你就去陪葬吧。”
匕首在中途就被打落下去,他轻而易举就制住她,他们随着屏风一起倒下去,过程中他护住她的头,另一只手却扼住她的咽喉。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