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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思归

越往北走越冷。

起先独孤清还能捞到一辆马车坐,扎日勒怕她冷,特地往车内放了个炭盆,结果才刚出了汴京城,他们的队伍就被顾行舟带人冲散了,大部分人都做了俘虏,剩下的一少部分逃窜出去,她被扎日勒从马车里拽出来,被迫跟着他一路向北面跑。

她拒绝过一次,但扎日勒不听,甚至还打晕了她,将她扛在自己身上,带着她一起走。

扎日勒将她看得很紧,他的话也很少,仅有的交流也不过是让她吃饭,休息。

扎日勒是要回北边去,因为他是北边的人,但她可不是。

又是一天晚上,扎日勒将她带到一处空置的猎户家中,再往前走就是边关,出了关,她就成了彻彻底底的背井离乡之人。

“吃吧。”扎日勒将一只兔腿递给她。

独孤清迟疑了半晌,还是接了过来。

她没必要饿着自己,吃饱了才会有力气,她一边想,一边大口咬着兔肉,时不时透过篝火去看另一边的扎日勒,后者安安静静烤着火,同样都是走了一天的路,他却像是没什么胃口。

“你不吃吗?”这是独孤清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啊……”对于她的询问,扎日勒显得受宠若惊,飞快地答道,“这只兔子有些瘦,但外面太冷了,我实在是打不到多余的东西,怕你吃不饱,我等你吃完了再吃。”

独孤清一脸古怪地看着他,这时候想起前一世,那时候她被步六孤步番赏给他,做了他的妾,她在他身边过得不好不坏,倒也好像也没再吃过什么苦。

但那又怎样?

“如果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你想吃多少都没问题。”她没什么好气儿。

扎日勒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想跟着我,但是我必须带你回去。”

“为什么?”她再一次这样问。

这一次扎日勒终于给了她答案,“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必须带你回去。”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一边笑一边哭,全然不顾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么疯癫,之后她不解气似的将手里的兔腿朝着他砸过去,“你算个什么东西?!是你强迫我的!”

扎日勒默默接过她砸过来的兔腿,又扬了扬手上没有动过的兔肉,“这个还热着,还吃吗?”

独孤清背过身去,然后听到扎日勒在身后低声笑了笑,像是并不在乎她刚刚的说辞,“等回去了,我给你烤羊羔吃。”

“真的不吃了吗?”扎日勒又问了一声。

独孤清没有回应他。

“那我吃,今晚没有别的东西了,你若是饿了,就只能忍着。”扎日勒说完狼吞虎咽地将那只烤兔子吃下去,之后又往火堆里面添了柴火,确保这些柴火能一直烧到第二天早上。

接着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他在整理地上的干稻草,做完了这些,他打了个呵欠,对她说,“过来睡觉。”

独孤清没有动。

“外面冷。”扎日勒放缓了语气,同时走过来,将她拉过去。

这么一动,独孤清忽然注意到了一样东西,她疑心自己看错了,转头又看了过去,是一把微微有些锈蚀的柴刀,只是那个位置并没有多少光亮照过去,所以才没有被扎日勒发现。

“你在看什么?”扎日勒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只当她还在同他怄气,又好脾气地劝道,“等回去以后,我就去求大汗,让他给我们两个做主,封你当将军夫人。”

“好啊。”独孤清像是回心转意了一样,紧接着又问了他一句,“那么将军以后还会有别的女人吗?”

对于她突然的转变,扎日勒更显得受宠若惊,他抱住她,粗糙的胡茬蹭在她的面颊,“不会了,只有你一个就够了……”

他急切地去撕扯她的衣服,这一次她变得异常顺从。

===

风雪似乎停了,耳边鼾声如雷,独孤清睁着眼睛直勾勾看着篝火,好半晌她才坐起身,费力地将他勾在她腰间的手拿开,慢慢往门边走去。

她将柴刀拿起来,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接近酣睡的扎日勒,她大致比了比角度,猛地挥刀——

“当啷”一声,柴刀落在地上,她的手里还握着刀把,原来那把柴刀早已经腐蚀不堪,刀与刀把的衔接已是脆弱不堪。

这一声响立刻就让扎日勒从睡梦中清醒,常年行军打仗让他练就了睁眼即为清醒的本事,他一眼就看到地上的柴刀,再看独孤清此刻的样子,心中立刻就明白了。

独孤清也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她将刀把丢出去,徒手捡起刀片,照着扎日勒就砍。

“你要杀我?”扎日勒轻而易举就避过去,手再一伸,就抓住了她拿刀的手,随手一甩,将她按在稻草上,“你竟然要杀我?”

独孤清奋力挣扎,抓住那一片柴刀,砍在他的胳膊上。

柴刀有些钝,但这一下也结结实实砍在他身上,有血冒出来,扎日勒大怒,爆喝一声,一只手掐在她的脖子上,“我对你不好吗?我让你做我的将军夫人,你竟然这么对我?”

独孤清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却仍在挣扎着要置他于死地,她费力地开口,“我堂堂大虞的王妃,你以为我会看得上一个蛮子?”

“你这个贱人!”扎日勒一耳光甩在她脸上。

这一下同时也让他松了手,独孤清找准空隙,抓着那片柴刀,也不管上面的刀刃是不是已经割伤了她的手,她握住刀片,一下刺进他的小腹。

“你!”

扎日勒猝不及防被刺中,剧痛让他的力气也变小了许多,独孤清没给他喘息的机会,握着柴刀一转。

柴刀在他体内一搅,更多的血涌出来,扎日勒指着她,张口,又有大口的血从嘴里喷涌而出。

独孤清近乎癫狂地笑,她泄愤似的又刺上几刀,一直到看着扎日勒断了气,才颓然跌坐在一旁。

又过了半晌,她摸索着起身,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她要回去,她一定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