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有青被带进了东宫，这里原本是太子居所，但如今却被腾出来，转而安置公主与妃嫔。

都是正当妙龄的女子，她们原本或许出身高贵，但此刻惶惶地缩在一处，旁边是蛮军露骨而放肆的目光。

她还在里面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也看到了云皎月，比起旁人的瑟缩，云皎月显得很淡定，就像是不在乎自己的境况。

她们的目光短暂的相接，她似乎从云皎月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嘲弄。

步六孤步番紧紧握着她的手，毫不掩饰对她的喜爱，只是说出的话却残忍，他看着殿内被叫出来的公主们，就像是在看一堆待价而沽的货物。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如今看来……果然不一样。”他说着伸手在最靠近他的那名女子脸上抹了一把，意料之中地听到一声惊呼。

“你应该好好看看她们。”步六孤步番随即捏住她的下颌，让她只能看到面前的贵女们，“她们都要被带走，我塞外那么多的好儿郎，天生就该享用最好的。”

之后他贴在她的耳畔，声音虽柔，却带着威胁，“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和她们放在一处，反正你早已经不是完璧了，多伺候几个也没什么。”

谢有青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知道怕就好。”对于她的反应，步六孤步番只按着自己的猜测判断，“好了，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看一看。”

出门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凄厉女声，“谢有青！你枉为谢家女儿！”

她的步子一顿。

“啧……”步六孤步番不耐地转过头，“是谁在说话？带出来。”

很快就有人被推了出来。

“本汗很是好奇，她怎么就不配做谢家女儿了？”

“谢太傅为保天子而殉国，他的女儿却委身于一个蛮子，这样的软骨头，啐！”

谢有青始终没有转身，但她听出说这话的是一位郡王妃，只是她对不上名号。

“这样啊……”步六孤步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更近地凑在谢有青的身边，挑起她一缕头发，一边把玩一边问她，“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谢有青的语气里没什么起伏。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要不要亲手杀了她？”步六孤步番转到她身前，看着她的眼睛，“她都那样说你了，你不生气吗？”

“她说的是事实。”

“也对。”步六孤步番认同的点了点头，“但是我有点不高兴了，这样吧，我替你出气，好不好？”

还不等谢有青有什么表示，他已经随手从旁边的人腰间抽出一把刀，随手抛出去。

有人应声而倒，有人尖叫，而后是哭声，起先有人对着她破口大骂，后来声音渐渐弱了，就只剩下无助的哭泣。

谢有青还是没有回头，只能紧握住拳，指尖扎在掌心，尖锐的疼。

“走吧。”步六孤步番拉着她用力一扯，她被带的一个踉跄，只得伸手扶了他一下，让自己站稳。

“你还真是个狠心人，我在你面前杀人……可你好像什么反应也没有。”

“不然呢？”谢有青自嘲道，“我也像她们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