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已近正午,顾行舟一直在旁边陪着她,这时候手里翻着一卷书,是《南华经》。
书页翻动的声音在静室里格外的清晰,听到动静,顾行舟随手将正在看的书页折上一角,放在一旁。
“时辰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谢有青看着帷幔外透进来的光,怎么看都不像是时辰还早的样子。
“什么时辰了?”她问,这一觉似乎睡了许久,但即便是如此,再次醒来也仍是觉得头很沉,倦意像是散不开,她又打了个呵欠。
“约莫巳时了。”顾行舟侧身看着她,柔声问,“还要再躺一会儿吗?”
谢有青摇了摇头,也许是她睡得太久了,出去走走或许会好一些。
梅生进来服侍她梳洗,末了又悄悄往顾行舟的方向瞥了一眼,似乎顾忌着什么。
谢有青会意,寻了个由头将人支出去,然后问道,“是玉清观?”
梅生点了点头,斟酌了一下词句,“这次是真的把冬生吓到了。”
“怎么回事?”谢有青坐下来,问。
“说是夜里总觉得像是有人在盯着她,开始的时候她不信邪,睁眼瞧过去,然后就真的看到床边坐着一个女人,见她醒了,就抬手做了一个饮酒的姿势,她开口喝问,那女人却又不见了。如此反复几次,她夜里就不再熄灯,可也不知为什么,她那样警觉的一个人,竟然察觉不到灯是什么时候熄的。”
“那……可还能看到那个女人?”
梅生点了点头,“之前夜里不曾点灯的时候,那女人是坐在床边盯着她,如今夜里点了灯,那女人就远远地站在床尾,背对着她。”
“之后呢?”
“冬生说,只要那个女人出现,除了能听能看以外,她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特别像是一场清明梦,每次等她能动了,屋子里就还是和从前一样,就连熄了的油灯都还在亮着。”
谢有青沉吟了一阵子,从血手印到枕头底下的残缺的书信再到如今的清明梦,循序渐进一样地让玉清观笼罩在鬼怪作祟的阴影之下,如果确有其事,为何偏偏那样巧?
更何况若真有重生,人生轨迹变化如此之大,那个时候的涂莺儿难道也那样凑巧地去了玉清观?
那根本不可能。
还是说……独孤清只是想要证明,哪怕时过境迁,结果也还是那个结果,哪怕是一只蝴蝶扇动翅膀的微小变化导致了另一个可能,最后还是会指向既定好的结局?
所以无论涂莺儿在什么地方,即便她不在玉清观……也不是安全的?!
“回府。”她当机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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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好说歹说才没让顾行舟陪着她一同回谢家,顾行舟在马车前絮絮叨叨又额外嘱咐了好些话,就好像她并不是去瑶华巷,而是要去瑶华城。
“王爷是在担心王妃呢。”马车离开不久,梅生不无艳羡地对她说。
她知道的,她从前并没有想过,原来一个人的关心可以是这样的,事无巨细,又絮叨又好笑,但她不觉得烦。
“王妃最近的精神愈发不足了。”梅生有些担忧,她猜不出是什么原因,若说之前在别院里是因为王爷的关系,可后来看着又并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