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十六年七月十三,郑灵运儿子满月,郑家大肆操办了这顿满月酒,据说还要在席间正式向众人介绍郑灵运的夫人。
谢有青起了个大早,出门的时候却换的便装,也没让人备马,只说有些事情要办,等下还要回来。
春生打了帘子走进来送新摘好的花,见状有些诧异,“王妃今儿不是要去郑家?”
“嗯,”谢有青没有多说什么,只在临出门前又特地转回身对春生说,“你将花放好就出来。”
等出了府门,竹生才开口问道,“这个法子……行吗?”
她到现在也不相信是身边人出了问题,大家都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互相之间也是知根知底,从前谢家待她们不薄,如今跟着小姐到了王府,亦是不曾受过半点委屈,她实在是想不通……那会是因为什么事儿才能让人做出背叛这样的举动来?
“别太紧张,也不用去看身后有没有什么人跟着。”谢有青信步走着,就仿佛她这次出来,真的只是心血来潮的打算在出发之前再闲逛上一阵子。
时间退回到昨晚。
谢有青搁下笔,略略吹了吹浣花笺上未干的墨迹。
竹生凑过来看,跟着念了出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然后有些了然地笑着问,“王妃是想王爷了吧?”
谢有青将那张浣花笺拿起来看了看,吩咐道,“把那串狼牙项链拿出来,再找只空盒子给我。”
竹生一愣,“王妃要那个做什么?”
难不成……这不是写给王爷的?
“你拿过来就是。”谢有青没解释。
竹生半是茫然半是疑惑地将狼牙项链拿过来,又从箱子里捧了只锦盒,一并放在在桌上。
谢有青将项链和浣花笺都放进去,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对屋中的二人说,“你们先出去,没我的吩咐,不用进来。”
既是王妃的吩咐,她们俩也就只能照办,出了门之后就站在廊下,随意看着周围的景致。
等屋子里只剩下谢有青一个人,她才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窗子的方向,然后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锦盒,先是拉开柜门,将锦盒放进去,又觉得不好,将盒子重新拿出来,再掩耳闹铃似的放在多宝阁上面。
做完了这些,她重新坐回到书案后面,向着门口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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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行人如织,谢有青主仆三人穿着又都很简单,是以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万一……那人知道这是假的,不上当怎么办?”梅生还是有些担忧,“那东西毕竟都是别人放进来的,自然也是知道王妃本不该知情……”
“我若有心做成是真的呢?”谢有青笑了一声,“偷放项链,又偷拿了我的扇套,我若是不做点什么,还真是对不起这定情信物。”她故意加重了“信物”两个字。
“可如今我们都在外面,又如何得知里面的那人是否看到了?”梅生仍旧皱着眉。
“今儿有没有人看到其实并不重要,只看这谣言何时起来,在背后做下这件事的那人又要如何编排。”谢有青浅浅叹了一口气,“都说树大招风,我何德何能,竟然也被人视作了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