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自然就醒得迟了。
谢有青把自己闷在枕头里,一动也不想动,偏偏有人不住地撩拨她,未醒的嗓音还带着一点黯哑,刮在她耳边,就像有人用最柔顺的羽毛扫在她的心上。
“不是说今儿要去玉清观烧香?”他好心提醒她,感谢没见着,倒是换来一个白眼。
“不想去了?”听上去带着窃喜,像是得了逞。
她是真的不想动,她总觉得自己像是一夜没睡,但既定好了的事情是万万没有耽搁的道理的,只能极不情愿地开了口,问身边的始作俑者,“什么时辰了?”
“约莫得有巳时中了。”他也不太清楚,只看着窗外的光亮猜测应该不早了。
谢有青猛地坐起身,身上酸软,对身边的人就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卿卿别恼……”顾行舟倒是很开心,只是仍有些意犹未尽,却也知道不能全顾着自己,因而半是托着她半是试图说服她的道,“王妃心诚,便是今儿误了功夫,隔日再去也是一样的。”
“你出去。”这就又开始赶人。
“我若是出去了,谁为你画眉点胭脂?”他笑着,又起身出了门,叫梅生她们进去。
隔着一扇屏风,他听见里面窸窸窣窣地声音,沉思着是不是自己昨儿太过热情,稍后少不得还得接着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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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子黛被旋出来一点儿,他一点一点描出两弯远山眉。
面前的人闭着眼,仍止不住地打着瞌睡,长发披散下来,让他又想起这一捧锦缎似的长发铺在枕畔时候的模样。
一时又低下声,“很累?”
眸子一抬,乜了他一眼,不答。
“是我不好。”这会儿又挑起来一点胭脂,拿清水兑开,糅在掌心里,再晕上她的两腮。
他做这些早已经得心应手,甚至还无师自通地设计了好几个妆容给她,个个儿都适合,最后他拣了一管口脂来给她涂在唇上,这样看上去就精神了不少。
“卿卿想梳个什么头?”他又跃跃欲试地拿起梳子。
“那就梳个双蟠髻!”见她不答,他于是自作主张。
等一切就绪,谢有青懒洋洋睁开眼,扫了一眼镜中,又蓦地一愣。
“如何?我的手艺是不是愈发精进了?”顾行舟一脸等着夸赞的期待。
她点了点头,又微微晃了晃头,耳坠也跟着摇了摇,流光溢彩似的。
“王妃都不夸我一下吗?”见她没了下文,他只好自己给自己讨个夸赞。
“殿下的手艺真是好,说吧,想要个什么彩头?”
他作势想了好半晌,末了凑到她耳边,没什么正经地小声说道,“其实也不是太难办,只求卿卿能多容我胡来几回……”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推出去,他顺势栽了出去,一脸受伤地控诉她,“王妃下手忒重!”
谢有青留给他一个“你接着装”的眼神。
“早些回来。”他在身后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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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的时候没上稳,好在有梅生时刻盯着,这才让她免于在府门前栽下车的尴尬。
“王妃还是歇一天再去吧……”梅生觉得不太行,同时又在心中默默地想,王爷忒不懂得怜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