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殿内,周典御刚刚为宣和帝把过脉,面上神色平静,收回手后起身行礼告退。
崔述从殿内追出来,叫住了周典御,“敢问周典御,官家的身体,究竟如何?”
周典御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为今之计,只有时时吃药针灸。”
“不能根治吗?”
周典御呵出一口气,“好在官家底子很好,许多事情还有时间去准备。”
眼角余光里瞥见殿内又有人往这边来,周典御又向着崔述行了一礼,“在下这便告退了。”
“有劳典御了。”崔述也注意到了有人过来,两厢告辞之后,他回身等着小宦官过来。
“崔公公,官家醒了,正找您呢。”
崔述点了点头,一路小跑着进了福宁殿。
宣和帝已经坐起了身,见崔述进来,遂抬手将殿内的其他宫人全都屏退下去。
“官家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崔述忙上前来福,又从一旁的匣子内取出一粒药丸喂给宣和帝。
宣和帝吃了药闭目缓了缓,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问道,“可有新的军报?”
崔述摇了摇头,“最近的还是晋王殿下失踪的那一份。”
“罢了。”宣和帝不经意间转头看到桌案上倒扣着的一本书,忽然又叹了一声,问崔述,“你觉得……我责打九郎的时候,狠吗?”
崔述咧了咧嘴,“官家与楚王殿下那可是亲父子,父亲管教孩子,又哪里能说得上是狠呢?”
“但这孩子太令人生气,他做什么不好,他偏偏要学那些野蛮人,竟然还把他十六弟的妻子——”说到这儿就有点说不下去,“你说,我能不打他?”
“楚王殿下大概是还没有转过那道弯儿来,待他想清楚了,就会明白官家当日的苦心了。”崔述神色平静,又倒了杯热水给宣和帝。
“我这些儿子当中,就只有九郎最像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只是性子太硬,得磨。”
崔述只在一旁听着,这时候是万不能搭腔的。
“太子虽不成器,但如今也就是他最适合坐在那个位子上,可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宣和帝说到激动处止不住地咳着。
崔述赶紧上前来替他拍背顺气。
“他竟然还把玉清观给翻出来了。”宣和帝直视着一处地方,“当初那件事,如今知情的还有什么人?”
“这……”崔述向后退了一步,垂下头来,“当初是绝密中的绝密,为了避免出差错,是官家钦点的谢太傅来办的此事……啊还有,此事最后落在了玉清观,这么些年过去了,玉清观的观主一直都在按着官家的吩咐做事,并不曾糊弄了事。”
言外之意,除了他们和谢太傅,还有玉清观的观主。
宣和帝沉吟了半晌,忽然开口道,“谢有青……她是在玉清观出的事。”
“不、不会吧……”崔述有些难以置信,“谢太傅应该不会说吧……”
“他或许不会说,但未必架得住他的女儿想查。”宣和帝一下一下地拿食指去点被子上的花纹,“他这个女儿……倒是比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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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日,宣和帝都未曾出席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