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在谢有青耳朵里,就自动变成了,“大郎,来把药喝了吧——”
她下意识打了个冷颤,继而想起从前看过的一部杂剧,那里面有个情节就是这样的,喝了药的人如愿被毒死,两个反派没了束缚,就更加肆无忌惮。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明显,顾子宣端着药碗的动作一顿,没有再上前。
“怎么了?”他问。
谢有青的视线顺着他的脸落在了他手中的药碗上,质疑意味明显。
“啊……”顾子宣大致猜到了什么,“良药苦口,但不能不喝。”
她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谢有青清了清嗓子,“多谢殿下关心,殿下将这药交给我的女使就好。”
“我不是说过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顾子宣自动忽视了上前来接药碗的梅生,甚至还向着她挥了挥手,“这里有我就好,你去外面。”
梅生下意识看了谢有青一眼,在看到谢有青点了点头之后,她才终于退了出去。
屋子里再没有别人,顾子宣端着药碗坐到床边的矮凳上,又吹了吹汤药,舀了一勺递过去,“不烫了,来,喝药吧。”
谢有青没有张口。
但落在顾子宣的眼里,却似乎自动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伤口疼?”
他有些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刚就说了让你别动,这会儿扯到了伤口,终于知道疼了?”
她不是怕疼,她是怕自己被毒死,但又想了想,顾子宣要是真想让她死,直接放弃治疗不就好了?
因而又放下了心,再清了清嗓子,“不劳殿下亲自动手,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就伸出手去接药碗。
顾子宣向后撤了一撤,刚好脱离她能伸手够到的范围,“我先前说什么了?”
行吧,谢有青在心里叹了口气,改口,“子宣。”
“大夫说,吃了这药以后不能立刻就吃蜜饯果子,你且忍几日,等这药吃完了就好了。”说着他重新凑近了,舀起一勺汤药送到她唇边。
“我自己来就好。”
“你伤还没有好,这点小事,交给我来就是。”
谢有青也没办法再同他僵持,只非常艰难地咽下了药汁,这气氛实在太古怪太别扭,她有点佩服顾子宣的演技,竟然自然到看不出一点表演痕迹。
真是高明得很。
一碗药终于见了底,顾子宣顺手将空碗放在一旁,笑着看了她一眼,问,“你是想再靠着坐一会儿,还是现在就躺下?”
“我再坐会儿,”谢有青看向外面,“子宣想必是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就不耽搁你了。”
“无妨。”顾子宣说,“我让他们将东西送过来了,怕你觉得闷,我在这里陪你。”
闷不闷的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怕他再多留一会儿,她就得死这儿。
哦不对,生命诚可贵,她不能这么想。
还不等她再说什么,顾子宣已经拿了几卷军报进来,甚至还向着她扬了扬,问,“你可也要看看?”
“不、不了……”军报这种东西她哪敢轻易看,要看……自然也是找她父亲谢太傅看的。
“我打算在府中种一片紫阳花,你觉得种在哪里比较好?”忽然听到顾子宣这样问她。
谢有青一愣,“这是你的府邸,种在哪里,自然是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