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标配式的房间就像我曾经住过的旅馆,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
苏薇曾向我介绍说:“这个柜子是房东太太留下的,因为这间房间以前是他儿子住的,所以房间里有贴了一些男孩子的海报,都撕不下来了,只能贴在柜子上。”
她询问我让我不要介意的时候,我点头说:“没事。”
墙壁上被一块白色的幕布用一根长绳吊起来,我好奇地走向那里掀开幕布,这后面的墙壁破损情况竟然比我想象得还要严重,用手轻轻触摸上去,都是湿润的。我迅速把布放下,假装没有看见。
这大白天,房间里就像夜晚一样,看什么东西,都是只能看到影子而已,我找来找去,终于在桌子底下找到开关。瞬间房间里被一盏暗黄的小灯泡照亮了整个房间,我也似乎不再害怕,毕竟就在刚才,我生怕那个柜子会突然地打开,里面钻出一个无头鬼。
就这样,我跟着苏薇大半段的时间,为她做过饭,也为那个男人洗过碗。
三山的真面目果真慢慢地露出来了。
他的惰性、嗜赌成瘾和烟酒瘾子的面孔,都一一展现在我的面前,一点也不忌讳,就当我是个不问世事的孩子罢了。
那天早上,还未天亮,我就听到三山起床洗漱的声音,接着在阳台那里点燃一根香烟,我的房间窗口就能看到阳台,从最里边看,就是厨房。我从窗帘上看到他的影子,他抽完烟之后,就关上门离开。不久后,苏薇就开始起床在这里忙东忙西,她在搓洗衣服有很长的时间,我起床一看,她把三山的近身衣服也全部洗了。
“你在干嘛?”我生气的口吻询问。
苏薇蹲在地上,不时松松双脚后又看向我:“洗衣服呀。”
“你怎么把那个男人的衣服也洗了?”我质问苏薇。
“没有,也就是顺手而已,平常有空的时候,他都会帮我洗衣服的。”苏薇似乎知道自己也在撒谎,不敢看我的眼睛,背过身子去。
“他自己的衣服怎么不自己洗呢?让你洗干嘛?我都不会把衣服扔给你洗,他算什么?”我站在那里不肯离开,非要等到苏薇一个答复。
“没什么,你也别太在意了,我也是顺手而已。”苏薇埋头继续洗着衣服。
“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他给你洗衣服,就不是让你跟他说了,而是我跟他说了。”
苏薇没有搭理我,背着我一盘又一盘的污水倒掉。
“这是什么人?衣服这么脏?”
“你叔叔在那边工作,回来的时候,裤子脏的根本不能见人,要分开洗。”
“你记住我说的话了。”
“听到了没有?”
苏薇不肯接受我的训导,不肯承认被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小毛孩这样批评。
过了好久,苏薇才回应我:“知道了。”
制律他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从头到尾,他们离婚的事情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苏薇说:“这些事情,就让腾志告诉他们去,以后他们家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这件事情还没传到亲戚耳朵里,苏薇就和三山到处走来走去,一点也不避忌。
最近的我,好像更加地悲伤了。
无论我走到哪里,只要看到有家人陪伴在身边的场景,我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心里无数个幻想,要是我们还在一起多好,如果那个人是我该多好,像以前那样,住在半京华院,过年一起放烟花,我们一起坐长途车找腾志,还有很多我能想象各种各样美好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实现。
一旦看多几眼我就变得失落,我怕我没有家,我怕被别人知道,我的家已经散了,回不去了。
后来,这件事情被金姨婆知道了。
只要一碰见亲戚,她们都说:“你妈是个坏女人,抛夫弃女,勾三搭四,你从此就是没有母亲的孩子了,不要认她当母亲,她不配,还未成年的孩子哟,你真的是太惨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薇变成了大家口中的“唾沫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