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带我去哪里？”矢泽把我带上车之后，命令阿毛长把车锁上。

“去到你就知道了，不过路程有点遥远，我怕你半路会逃走，新娘子。”矢泽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矢泽见我看着他的表情怪异，忍不住开口说：“现在没有了宥谂这个情敌，我可以大胆地对你表达我的心意。”

“我可要澄清一下，我不是只想当你的哥哥而已。”

我并没有立刻放开矢泽的手，在宥谂和矢泽握我的手之间，我总觉得，这双手握起来更加有温暖一些。

“小姐，别害怕，我们不会把你拐走的。”阿毛长遇上矢泽之后，连穿着都得体很多，再也不会像晚亭下我见到落魄的他一样。

一路上，阿毛长认真地开着车，一句话也没说，就像以前那样履行着他作为司机的职责一样，遵守着往常的规矩，开车时不能与族人说话。

我穿着的西洋婚纱有点紧勒，身上挂着的厚重婚纱，让坐了这么远的路程的我，开始有点晕眩。

尤其是里面紧紧裹住我的紧身上衣。

说起来也正是很奇怪，西洋女子为了让自己的身材显得更加婀娜多姿，会穿上这件类似于马甲之类的背心作为最里面的衣服，而且它并不是一件马甲这么简单，而是有系带像鞋子上的绑带一样，把身上多余的赘肉给勒得紧紧的，一点多余的位置都不留出来。

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配合这件婚纱能够更加完美地与自己的身体契合。

这件小马甲还是绮罗赠予我。她笑着说：“人生就这么一次灯光的时候，就算你的腰被勒成蛇，你也得让今天的自己毫无遗憾，留下最美的一面给新郎。”

我坐在车子里，想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不禁皱着眉头。

“怎么了？还在想今天的事情吗？”矢泽把头伸过来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摇着头：“没有。”

“你的眼睛藏不住心事，你是怕王家会找你的麻烦吗？”矢泽再次询问。

“王老爷威胁我，要是不按照他说的嫁给宥谂，我和母亲可能就会死在他的手里，毕竟我们亲眼见过他杀人。”我把手捂住嘴巴。

“王老爷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你说的一点也不出奇。”

“我以为上次在花舞坊见到的事情，他只是一时冲动做出来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一切都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不，是我母亲想得太简单了，还想着与王家打好关系。”我别过头看着车窗外。

“王家这趟浑水，你远离是对的。”矢泽坚定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说？对了，你这些年去了哪里？你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阿毛长有跟我说过，但是他说的并不完整。”

“我父亲私自贩卖烟草的事情，王老爷也参与了。”矢泽抬起头看着正前方。

“你说这件事情，王老爷也知道？”

“知道，他知道的可多了去了，就是因为他知道我父亲这事，以此威胁他，要把他带进这场生意里面。”

“那后来，你父亲真的同意了王老爷也加入？”

“毕竟是世交，他没有不同意的退路，两家的生意都各自有往来，一旦不同意，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呢？”在夜晚的霓虹灯下，我看着矢泽的眼睛继续追问。

“我父亲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答应了他，因为拉入了王老爷，他把这件事情向警察和盘托出，我父亲被那些地下组织追杀就是因为他们怀疑他是卧底。”矢泽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我伸出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我每隔几天就去监狱里探看他，每次见他都是不一样的伤，无论是新伤还是旧伤，我都数不清了。”说完过后，他双手捂住脸，手肘撑在膝盖上。

“是不是监狱里有那些地下组织的人？”

“不用问我也知道一定是他们干的，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位他以前的朋友愿意对他伸出援手，让监狱的人照顾一下他，前些日子里，他身上的伤才慢慢地没有那么多。”他涕泗横流，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手帕轻轻抿掉。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我实在是忍不住。”

“少爷，你就说出来吧，我也知道你难受。”阿毛长突然开口安慰道。

“阿毛长，幸好你找到了我，也让我回到了半京华院，把西宁从王家这个深渊里拉出来。”矢泽带着眼泪和鼻涕又开始笑了起来。

“那沈老爷，什么时候可以出来？”我试探着问。

“其实明年就可以出来了，但是他跟我说，在里面表现好的话，可以提前出监。”矢泽欣慰一笑。

“那就好，你放心就好了，沈老爷今年就可以出来了。”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么和睦的氛围里，我突然想起了这么久的谈话以来，矢泽未曾提到过沈夫人的名字。

我看了看矢泽，小心翼翼地询问：“沈夫人最近还好吗？”

在我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阿毛长从后视镜里看着我和矢泽。

矢泽犹豫了一会，才说：“母亲她，一点都不好。”

“上次见夫人的状态还是很糟糕，现在她还是未见起色吗？”

“母亲后来被截肢了，小腿的组织感染严重，留下来的话，就可能保不住生命，做这个决定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