荨荨闻言,垂下眼睛,没有看华暮倾带着落寞的眼。
“奴婢记得不太清楚了,和夫人接触的那几年,我也才十来岁,很多事情不记得了,只记得夫人是非常好的人,她是很少见的美人,很少说话,喜欢捧一本书看。”
直到怀了华暮倾之后,虞卿阑一天比一天憔悴,或者说……是害怕。
这句话只在荨荨脑海里掠过,她没有想要说出口,如果华暮倾知道这些,恐怕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而且侯爷也千叮咛万嘱咐过。
不过说来奇怪,对于先夫人虞卿阑的母家,荨荨也觉得很疑惑,当时她还小,但是清晰的记得当时华家人就住在扬州城里,可是和虞家逢年过节没有半点联系,对虞卿阑像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虞卿阑的性格也是奇怪,和下人也很少说话,从虞家也只带了一个婢女,在她生下华暮倾去世后,这个婢女也跟着殉主了,当时吓坏了荨荨,以为主子死了贴身奴婢必须要跟着死。
当时是那样想,现在荨荨的看法却变了,她一直跟着华暮倾,如果华暮倾有一天真的去世了,她也会毫不犹豫跟着下去的,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怕在地下华暮倾没有人可以好好照顾。
“没有其他的了吗?”
华暮倾的问话声将荨荨的思绪拉了回来。
荨荨望了华暮倾一样,在心里说了好几声“呸呸呸”。
斟酌片刻,荨荨还是说道:“即使当时在扬州,夫人和虞家人却没什么联系,虞家人也和夫人没什么联系,嫁妆倒是给的很丰厚。”
嫁妆就不算的什么了。
毕竟对虞家来说,最不缺的就是钱。
即使再丰厚的嫁妆,也许只是为了不给她们虞家丢脸,是要让外人看看虞家的财大气粗。
华暮倾不知道对于虞家真正珍贵的东西是什么,总归不是钱财。
心里胡思乱想着,华暮倾靠在马车上,没有枕着软垫,被颠得后首很疼,她不相信在一个扬州城里会有这么多巧合,又听荨荨说当年虞家和自己母亲双方的态度都很奇怪,她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华姑娘,华姑娘!”
马车外又传来虞听荷娇俏的嗓音,她兴冲冲掀开帘子,没想到看见的却是宁顾晏在驾车,她有些怕这个不常笑也不说话的侍卫车夫,忙将脖子缩了回去。
华暮倾掀开帘子,轻声说道:“虞姑娘,怎么了?”
片刻后,虞听荷才再次掀开帘子,笑嘻嘻说道:“华姑娘,我哥哥说了,希望你跟我们一起回家呢,我们一路上来说了这么多话,一定算是朋友了,你就当是在朋友家住,千万不要有半点拘谨。”
华暮倾点了点头,心中还是思量着那些关于两家间的“巧合”,面上不动声色。
“对了,我一直向想问虞姑娘,你有没有姑姑或者姨娘啊?年纪大概三十五岁左右?”
虞听荷不假思索说道:“有啊,既然我们都是朋友了,我也不瞒着姑娘了,我这次和我哥哥去凉州就是去看我小姑姑的,她对我们实在太好了,但她是被赶出家门的,祖母很讨厌我小姑夫。”
“为什么啊?”
听虞听荷提到了她祖母两次,每一次都是讨厌谁谁谁,即使还没有见面,华暮倾脑海里已经浮现了一个讨人厌事情又多的老太太形象了。
虞听荷扁了扁嘴,“我也不知道,祖母心里想着什么谁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讨厌小姑父,也许是因为我小姑姑做了妾的缘故吧,不过按照规矩礼数,我小姑姑的确是没资格当个正妻的。”
听此,华暮倾倒是来了些兴趣,转而问道:“你小姑姑没资格当正妻,这话怎么说?”
华暮倾是明知故问,虞家的姑娘在民间来说,无论谁娶都该许个正妻之位,即便是当官的人,娶江南这一带首富家的姑娘,遭人非议不说,正妻之位有点门不当户不对,妾室之位又折辱了人家姑娘。
这样一分析,娶虞听荷小姑姑的,就是皇室中人了,虞听荷虞听池又是从凉州来的,凉州不正是有个王爷吗?
虞听荷心里藏不住事,她出门时被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能将小姑姑做妾的事情给透露出去,她现在没忍住说了几句,好像是被华暮倾看出来了,忙止住话头,转而说道:“华姑娘,快进扬州城了,我们这里有夜市,你要不要看一看?”
京城中有宵禁,华暮倾经常在夜间活动,没有将宵禁当回事,但除了花楼那一条街除外,普通百姓是害怕夜间巡逻的官兵的,哪敢出门张罗什么夜市,只有逢年过节京城夜晚才是真正的热闹。
“我很想去看。”华暮倾应了声,“请虞姑娘带我好好逛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