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暮倾正要行礼应下,华庆海却蓦地抬头回绝道:“皇上恕罪,小女年幼,口无遮拦惯了,是微臣管教无能,她行事没有分寸,若是留在养心殿,定然会惊扰圣驾。”
这样委婉周旋的话,华暮倾还是第一次听华庆海说,养心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她看着神情严肃的华庆海,心中却是止不住的慌乱。
“都退下,朕有话要单独问乐川县主。”
萧靖又沉声说了一遍,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华庆海微叹口气,只能和裴自堂和苏夜河一起出去,君为臣纲,他是臣,萧靖是君,哪怕他握着兵权,也不能忤逆万人之上的皇帝。
名不正言不顺,只会让裴家人和苏家人抓住把柄做文章。
萧靖连养心殿的太监和宫女都屏退了,大门紧闭,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两个人。
华暮倾摸不着头脑,看着萧靖,心中无端有些害怕,她见萧靖笑了笑,起身从龙椅上起来,步子迈的稳而慢,一步步走近。
“皇上……”
华暮倾紧绷着的神情有些松动,她微微皱了眉,又向后退了几步。
“朕想听你说说你的母亲。”萧靖心情颇好的开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柔,“能不能告诉朕,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能在前朝众多皇子中夺嫡上位,萧靖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即便朝堂上有着陆淮陵这个威胁,他手里也紧紧攥着裴家和苏家两个筹码牵制着陆淮陵。
懂得利用民心,高瞻远瞩懂得笼络远在边关的沈叙阳。
华暮倾大概知道萧靖的城府有多深,只是她没想到有一天会和萧靖这样面对面站着说话,而且气氛很不对。
“我母亲。”华暮倾脑海里想起曾经萧靖交给陆淮陵的任务来,顿时有几分恍惚,低声回道:“叫余如歌。”
萧靖闻言,轻笑道:“朕说的是你的生母,扬州姓虞的那位。”
华暮倾嘴硬道:“的确姓余,余如歌,没错。”
“朕的耐心有限。”
萧靖蓦地变了脸色,他缓缓抬起手,手掌轻轻抚过华暮倾的脸颊。
脸颊蓦地传来冰凉,华暮倾大惊,双眸放大,向后连续推了好几步,她强稳住心神,不敢去看萧靖的脸。
“现在的确没错了。”萧靖看着方才触碰过华暮倾的手,眼底有几分冷笑,“乐川县主害怕的表情,和她当时一模一样。”
“臣女……”
萧靖一甩袖子,再没有向前逼近,“乐川县主,退下吧。”
怔了好一会,华暮倾深吸口气,用劲推开养心殿的门。
裴自堂和苏夜河还有华庆海都在不远处站着,华暮倾一出来,几名宫女和太监走进去,华庆海忙迎了上来,裴自堂和苏夜河都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
“回去说。”
华暮倾刚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她抿着唇点点头,跟着华庆海走出去,出了宫门坐上马车,她在脑海里整理着思绪。
第一次知道萧靖和母亲有关系,是在陆淮陵离开京城去江南时,陆淮陵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如果是很隐秘的事,想不明白萧靖为什么派陆淮陵去打探消息。
那时陆淮陵没有查出什么新鲜的消息。
只有一些不值一提的可疑。
再后来,一些细枝末节的事,华暮倾想不起来,弄不明白。
“父亲,母亲和皇上……”
华庆海微叹口气,只是摇了摇头,“他还是皇子时曾经见过你母亲几面罢了,只是当时你母亲已经许配给了我,后来他也没有在扬州久留,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我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好记性,都认出你来了。”
华暮倾不止一次从侯府的老仆人口中听过自己和母亲长得相似的话,萧靖能认出来问几句确认自然也不奇怪,华庆海的解释无法让华暮倾信服,她将方才萧靖难以理解的话压在心中,笑了笑希望华庆海能放心。
“诶,原来是这样啊,是我多想了,眼下便能安心了。”
华暮倾扯出的笑容僵硬无比,华庆海看着却没有点破,说着话附和维护着和谐的气氛。
到了华府后,华暮倾回了院子向荨荨几人说了这件事是如何了解的。
既然裴家已经主动找上门来,她也不能只防不攻。
“我让封楼打听的玉露的事,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