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萧清抬眸,视线落在华暮倾身上,“华姑娘这话说得好听,光是你站在明处问我们了,你自己是否真的开诚布公我和哥哥也不知道,人心隔肚皮,这事关重大,你拿不出什么筹码,我们是断然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
闻言,华暮倾换了个坐姿,继而问道:“不知六帝姬觉得,我拿出怎样的筹码才算是合理?”
“我们要你亲手写下,现在武昌侯府夫人的来历,她是如何顶替你庶母家亲戚的,你父亲在与她成亲前,是否知晓她本为苗疆人?”
萧清说着,身子向前。
“华姑娘,我们要的就是你的亲笔证明,事情真相如何我们都一清二楚,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余如歌的真实身份不过是苗疆的姑娘罢了,虽说杀了人,但日后即便此事披露也不会对华家影响有多大,即使写下亲笔证明又何妨,如果能得到击垮苏贵妃的东西,这笔买卖怎样都是划算的。
“我懂六帝姬的意思,来人,拿纸笔来。”
华暮倾向门外吩咐了声,片刻后来了位容色明丽的婢女,她至始至终脸都对着华暮倾,放下纸笔后就立刻离开,没有让萧清和萧遇衍查出端倪。
来送纸笔的人是念萤。
念萤的眼眶红红的,双眼木怔怔的。
华暮倾心头一沉,在她印象中,念萤一直都是不喜形于色的,无论是生气还是高兴都只是很克制的点到为止,这一次倒显得有些反常了,更别说眼下她和萧遇衍兄妹两谈论的就关于念萤的亲生父亲。
看样子,的确是有什么事了……
“华姑娘。”
萧清的声音将华暮倾从思绪中拉回来,她微叹口气,还是摇了摇头,“我想,你们方才隐瞒我的,不止和苏贵妃有关,还和前太医院医正有关吧?”
“的确如此。”萧清声音沉下去,双眸微眯,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前太医院医正当时可是公认的医术高超,几乎宫里所有怀孕的宫妃都需要他把关,他从来没帮旁人诊脉过判断腹中婴孩是男是女,况且医术再高超,也很难将这东西算得精准,一旦出错到时就是欺君之罪,就是掉头的罪名,没人敢这样做。”
华暮倾微怔,“在宫里混迹多年,医术高超的一个人,是断然不会轻易对宫妃腹中所怀婴孩是男是女下定论的。”
说到这,华暮倾心底一寒,这些道理连刚入宫的新人都明白,可前太医院医正还是做了出来,向太后报备茗贵人腹中怀的是双生女婴,如果他不知道双生女婴是太后的忌讳,又怎么会误判的这样厉害。
用常理解释不清楚。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有萧遇衍和萧清两个人现在能告诉她了。
华暮倾思忖片刻,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余如歌的真正来历,她将余如歌杀人顶替真正余如歌身份的事实写的模糊不清又一笔带过,待墨迹干了才拿给萧清看。
这算是试探。
余如歌身上有两个值得让人说道的点,其一,自然是她不是真正的余如歌,真正的余如歌在投奔刘氏的路上就被杀掉了,其二,自然是她的苗疆女身份。
晋唐人都知道,苗疆人与世隔绝,毒术和蛊术又为他们增添了神秘感,苗疆人几乎从不与外人接触,一个突然出现在中原的苗疆女,定然值得人探究一二。
华暮倾不知萧清是在意第一点还是第二点,刻意隐瞒了第一点,希望能试探些东西出来。
萧清看过之后,根本没有在意余如歌顶替身份那段文字,视线在余如歌苗疆女身份那几行字上打转,华暮倾心中也多多少少明白些了。
看来以后余如歌苗疆女的真实身份,会被披露,会被安上罪名,华府到时定然会受到连累。
华暮倾放下手中毛笔,不知道自己这一步走的是否正确,她心中叹口气,伸手从萧清手中将这张纸抽了回来,“现在,六帝姬可以告诉我你隐瞒了什么吧?”
萧清微愣,旋即笑了笑,“这是自然。”
华暮倾挑眉,静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