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少卿回来已经是晚上了,站在桥头望去,只有一盏油灯亮着,小黑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警惕地站了起来,在院子便来回走动着,累了一天的向阳早就回到半山腰的工棚休息了,毕佳兰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睡着了,眼睛上敷着代医生开的药,椅子旁的汤婆子还热热地。
小黑热情地奔向耿少卿,吐着舌头装可爱,摇着尾巴求关注。
“小黑,谢谢你帮我守着这个丫头。”耿少卿看着熟睡地毕佳兰,蹲下身子摸了摸小黑的额头,捡起汤婆子,抱起毕佳兰便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耿少卿将毕佳兰轻轻地放在床上,重新换了汤婆子里的热水,坐在床旁细心地给毕佳兰敷眼睛。
眼睛热热地,很是舒服,疲惫地毕佳兰睡得更沉了,沉得像是跌进了一个无底洞。
昏昏沉沉睡了一夜,感觉整个世界都混乱了,她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出口,她想着这可能是梦,是要醒过来就好了,便拼了命的醒过来,可醒过来之后却站在马路中间,一道白得刺眼的光朝她射了过来,突然“砰”地一声巨响,她一睁眼看到满地的碎玻璃,还有一辆严重变形的小轿车,她的身体躺在血泊中,一只血红色的手朝她伸了过来,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看着这么眼熟?他想做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冲过来?
“佳兰,佳兰……到爸爸这里来,我和二妹等着你……佳兰,佳兰……”
“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你走,我不要跟你走……”毕佳兰撕心裂肺地大喊道。
不,不对,她这不是真的,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她怎么可能还让往事重现?不可能,不可能。
昨晚趴在床旁睡着的耿少卿猛然惊醒,看着毕佳兰额头全是细密地汗珠,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早已浸湿了枕头。
“佳兰,醒醒,快醒醒……”耿少卿握着毕佳兰的肩膀摇晃着。
“不要,我不要跟你走,我不要跟你走……”毕佳兰捶打着耿少卿。
耿少卿将毕佳兰一把搂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佳兰,不要怕,我是少卿,我们哪儿也不去,哪儿也不去。”
渐渐地毕佳兰清醒了过来,她伸手环住耿少卿的腰,在他怀里低声地哭了起来:“你怎么才回来?我昨天晚上等了你好久,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啊……毕佳兰放肆地哭着,她是真的害怕,害怕极了。
“我昨晚就回来了,是你睡得太沉了,对不起,对不起。”耿少卿又惊又喜又心疼,一时间哭笑不得。
他推开毕佳兰,抬起她的小脑袋,忍不住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子:“做噩梦了?”
毕佳兰点点头,将昨天早上警察过来告诉她的事情讲了一遍,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毕佳兰的性子他很清楚,唯一关于李茉莉他实在琢磨不透,昨天仅仅是警察说李茉莉家发生了火灾,李茉莉失踪,便把她吓成这个样子,平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誓要与命运抗争到底的劲儿去哪儿了?
“你为什么那么怕李茉莉?她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不管是早上那个噩梦,还是李茉莉都是重生前的事情,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耿少卿讲,她还不想被人认为是疯子,就算这个人是耿少卿也不行。
“这件事说来话长,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开口,少卿哥,你就别问了,行吗?”
“好好,不说这个了,别怕,有我在,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统统将他们收拾干净。”耿少卿捧起毕佳兰的小脸,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毕佳兰乖巧地点点头,也不知是不是昨天的担心加剧了毕佳兰对耿少卿的依赖,还是她心底深处就是这么信任耿少卿?难不成他们之前见过,还是有什么渊源?会不会跟那块玉佩有关?她记得上一世那块玉佩是毕顺明临死之前给她的,说这是奶奶留下的遗物,难不成耿少卿之前在玉皇庙脚下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毕佳兰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对耿少卿会如此信任,只要有他在,毕佳兰就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毕佳兰从枕头下摸出那半块玉佩,举在耿少卿眼前问道:“还有半块玉佩是不是在你那里?”
“是呀,这就是我们的订亲信物。”说着耿少卿从领口拿出那块玉佩。
“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现在才说?”
“那我不得搞清楚要娶的人是谁?万一特别丑呢?万一脾气差没教养呢?我就悄悄走了呀。”这一套瞎话耿少卿早就编好了,只等她问,便随时都能脱口而出。
“切,要不是我那天眼瞎,我才不会……”毕佳兰昂着小脑瓜子气呼呼地想不承认,却被耿少卿捂住了嘴。
“小心说话,谁破坏这桩姻缘都没有好下场。”耿少卿煞有其事的吓唬道。
谁知道恢复视力的毕佳兰压根儿就不怕,拿掉更少卿的手说道:“得了吧,我才不信呢。”
“行了,不逗你了,你赶紧试一试袋子里的裙子,不合适好再改改。”说完耿少卿冲着毕佳兰抛了一个媚眼,隔空亲了一下,便起身拉上帘子,关上门。
毕佳兰冲着耿少卿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收起玉佩,拿起桌子上的牛皮纸袋子,里面是一件鹅黄色的手感丝滑的裙子,这裙子一瞬间将毕佳兰带到了2000年,她怎么也想不到八十年代的台川县居然也有这样的裙子。
裙子下面有一双雪白雪白的长筒袜,一双红色小皮鞋,有一点点小坡跟,漂亮可爱极了,上一世她也只是在商店的橱窗看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却一次都没有穿过。
毕佳兰看着镜子里自己,真的有点不认识了。
“我的灰姑娘,衣服换好了吗?”耿少卿站在门外轻轻敲响了门。
“换好了,马上出来。”毕佳兰披散着乌黑的长发,开门走了出去,门外的耿少卿也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和镇长穿得西服不一样,他穿起来是那么挺拔有型,毕佳兰看着耿少卿忍不住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