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毕佳兰便被兴奋地睡不着觉的毕志贵吵了起来,同样被吵醒的还有毕顺明和张淑珍。
自从上一次毕佳兰结婚,毕志贵从京市回来之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专心读书,说得最多的便是京市的街道,耿家的大房子还有许多他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的新奇的东西。
从那天开始,他猜真正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全都像玉皇镇一样,还有更大更广阔的天地。
毕志贵起床之后穿上来过年才会穿的衣服,还特意学着毕顺明的样子,给自己梳了一个中分头,还偷偷抹了点毕顺明的头油。
脸上还抹了点张淑珍的雪花膏,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地主家的小儿子。
毕志贵有些得意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兴高采烈的上楼准备叫醒毕佳兰和毕佳香,谁知道他们两人在他搬箱子下楼的时候已经醒了过来。
毕志贵刚刚站在他们房间门口,学着耿少卿的样子,一只手插进裤袋里,一只手摸了摸油光水滑的头发,正准备敲门。
毕佳兰和毕佳香也正好有说有笑的打开门。
毕志贵立刻收回手,学着画报里男明星的样子,依靠在门边上,逗得毕佳兰和毕佳香一阵狂笑。
毕佳兰一把拉下毕志贵耍帅的手,指着他油光水滑的头,还有那有个破洞的布鞋道:“地主家的小儿子,你这身打扮是要去哪里?”
“毕志贵,谁叫你穿成这样的?我们去了京市马上就要去学校报到的,你这样估计只有立刻回来玉皇镇接着读书。”
“你骗人,我去过京市,那里的人都是这样的。”毕志贵委屈巴巴的看着嘲笑他的毕佳兰和毕佳花道。
“没骗你,你看到的都是大街上的人,但是学校里的学生,可是不能这么打扮的。”
毕志贵看着毕佳兰一脸认真对样子,确实不像是骗人的,便收起自己跟人学的那些东西,害羞的说:“那我去洗洗!”
说完拔腿就跑!
“志贵,你现在很优秀,做自己就好了。”毕佳兰看着红着脸抛开的毕志贵轻声喊道。
“其实志贵自从打京市回来以后,真的改变挺大的。”
“我知道,从成绩就能看出来,以前少卿哥就说志贵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一直以来被不正确的人引导。”
“什么不正确的人,你就是在说呗,他横竖是我儿子,我怎么管教都是我的事情。”张淑珍从楼下伸出个脑袋望着毕佳兰和毕佳香两人道。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说是您的错,只是现在这个时代变了,很多事情也需要改变的。”
“还不是那个意思,你就是那个意思,毕佳兰你别解释,你这次带他们去京市上学,名义上好像是为了他们好,其实我都知道,你就是不想让毕志贵跟我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毕佳兰安的是什么歹心。”
“妈,姐姐没有那个意思。”
“得,今儿个志贵不去了,谁爱去谁去,大城市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不稀罕了!”张淑珍发了疯似的嗷嗷直叫。
毕佳兰看了看对门,再看了看张淑珍,将毕佳香往后面推了推,自己走进了耿少卿的房间。门并没有从里面锁住,毕佳兰推开门只见耿少卿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张淑珍的咒骂声还在继续,毕佳兰走进看了看,只见耿少卿面色绯红,表情痛苦。
见他这么吵都没有醒,便有些担心的用手试了试温度:“哎呀,怎么这么烫?”毕佳兰惊叫一声。
“三妹,三妹,快给我倒杯温水过来,顺便把家里体温计给我。”毕佳兰撩开耿少卿的被子,只见他蜷缩成了一团。
“爸、爸!快去告诉黎秘书,少卿哥生病了,让他赶紧过来,我们马上回京市去。”
很快毕佳香端着一杯温水上来,将体温计递给毕佳兰。毕佳兰一边抬起耿少卿的胳膊,一边回头看着毕佳香说道:“再看看你的东西,我们马上就走,带上一些吃喝路上填肚子。”
“大哥他没事吧?”
“别担心,会没事儿的。”毕佳兰摸着他滚烫的身体,既担心又自责,她想如果昨天晚上她留下来照顾他,是不是能早点发现他的异样,然后及时处理呢!
“少卿哥,少卿哥,喝点水,喝点水舒服一点。”毕佳兰坐在耿少卿的身后,用整个身体支撑起他的上半身,将温水放在他的唇边。
“你不是不管我吗?你现在来干什么?”耿少卿努力睁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毕佳兰道。
“我没说不管你,来喝点水,你烧成这样,怎么也不喊一声呢?我就住在你对面,你喊一声我肯定能听到的。”
“怎么?现在后悔没有留下来照顾我了吗?如果我死了你就彻底解脱了,你就不用再照顾我了,你可以专心致志搞你的事业和学业呀。”耿少卿咬着这一点不放,毕佳兰忽然想到昨天晚上,自己自言自语说得那一席话。
“我昨晚那些话,不是你理解的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活出自己的精彩和人生意义。”毕佳兰无力的解释道。
“我冷!”耿少卿的身子蜷缩得更紧了,毕佳兰赶紧拉过被子,将体温计从腋窝下抽了出来。
389摄氏度,毕佳兰摸着他滚烫的身体和冰冷的手,很是心疼,坐起身来看着养殖场那边的动静,此时院子里的两辆黑色小汽车已经看不见了,毕佳兰松了一口气道:“黎秘书马上就到了,我们立刻回京市,昨天你晕倒,今天发烧,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
“你真的关心我吗?毕佳兰你照顾了我两年,我对你来说是什么?一个丈夫?一个病人?还是一份工作?”
“耿少卿,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说这个了行吗?你会没事的,那个难的日子都过来了,你这就是这段时间太折腾,太累了,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如果休息休息就没事了,你现在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回京市,毕佳兰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
“是责任。”毕佳兰见这个话题永远都绕不过去,便开口道。因为她清晰的记得当初结婚的誓言。
“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都不离不弃,相伴一生。”这在毕佳兰的理解中就是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