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这里面的奏折就有大几十份,还不包括各州府直接面呈的密函,如果再加上扇密院的侦查密报,那数量就海了去了。
没有一两个时辰根本就看不完。
肖德海按照惯例端着醒神茶刚准备踏进太和殿,就听到一声雷霆咆哮传出,所有伺候的宫女太监吓的跪在寝殿外瑟瑟发抖。
众人见到肖德海到来就像看到了救星,双眸放光。
肖德海听到陛下的怒吼,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主子回来时还满面春风,显然与苏姑姑娘的会面很是愉快,怎么不到片刻就变天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奏章里提到了什么,触怒了皇帝陛下。
肖德海伺候皇帝几十年,对他的秉性了如指掌,能让一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发怒,事情恐怕不是一般的棘手。
怎么回事?
肖德海心中略微沉吟,还是对着掌班小太监询问缘由。
小太监一脸无辜,其实他也摸不着头脑,他们根据惯例进入太和殿掌灯,就看见陛下突然一脚踹翻了御案,对着他们咆哮一声,接着就被轰了出来,他们也很莫名其妙。
肖德海皱眉听了一遍事情经过,还是端着茶水,小心翼翼地的推门进入太和殿。
赵光义坐在榻上,一手扶额,瞧见是肖德海,脸色稍缓。
夜深了,你也回吧。
陛下尚未就寝,老奴哪谁的安心啊!
肖德海笑呵呵的将茶水放在床头矮凳上,然后蹲在地上默默地收拾凌乱的奏章。
赵光义邪火发泄出来后,火气也少了三分,冷着脸道:德海,朕向来以德治天下,从不轻易开杀戒,是不是看起来很好欺负?
肖德海听出这里面明显有事,定有什么大事触怒了这位皇帝,否则断不会如此失态。
陛下恩泽四海,乃万民之服,苍生之幸?肖德海开始打太极,说了一通歌功颂德的话。
赵光义看见肖德海这个老滑头,从来不发表自己的看法,这也是他宠幸对方的原因。
赵光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地站起身,背着双手在殿内来回踱步。
肖德海默默地拾起奏章,站在一旁低头不语,每次看见赵光义皱着眉头踱步时,都说明他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这时候最好保持安静,做个透明人。
许久之后,直到肖德海双腿微微有些发麻时,赵光义才穆然转身,沉声道:传赵卿进宫。
老奴遵旨!肖德海躬身后退几步,这才转身走出太和殿。
太和殿外的一众太监宫女依旧匍匐在地,肖德海挥了挥手,遣散了众人。
赵钟庭是陛下手中的刀,每次动用他都代表着流血,即便猜测有误,至少说明汴京又要掀起一场风暴了。
而且万国宴召开在即,各国使节陆续抵达京师,完全可以等此事过后在秋后算账,可是这点时间陛下都不愿意等,足见问题的严重性。
肖德海星夜出宫,轿子最后在顺天府外停下,肖德海紧了紧貂裘披风,钻出轿子,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圆月,不知为何,他觉得今夜的汴京城格外的阴冷,空气中依稀夹着几分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