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外才是人情，这世间正因为不能只靠人情评判对错，所以大家才制定律法加以约束，是以法外人情，不是回回都能拿出来做理由的。

“丞相大人被胁迫是真，但他犯下大错也是真的，若依着人情，他也能为自己喊一声冤枉，但依着律法，他却该认罪伏法，没什么好说的。”

不，不！

宋依依摇头，父亲何错之有，什么这个那个，他就是被胁迫的，他就是没错！

“你说的轻巧，若此事换成清平王，我倒是要看看，你还会不会像如今这般言之凿凿，你说的这样轻巧，无非是这人与你无关，若换成亲近之人你待看看！”

看什么，姚芊芊撇了她一眼。

“旁人我不知道，但连墨一定不会被那等小人威胁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会，宋侧妃不如好好想想，究竟那方廉利用什么，对丞相大人胁迫威逼，若知道了，心里也能舒坦些。”

一个节度使，却能威胁当朝丞相，那宋世仁这个把柄一定不小。

能让他不惜赔上自己多年的清誉，也要帮方廉这样罪行，这件事不查清楚，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姚芊芊细细打量宋依依的神情，见她说完这好，对方眼中也露出几分迷茫，看来宋依依也是不知道的。

宋世仁对她一向疼爱有加，但这件事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清楚，被方廉挖出来后，还逼得他不得不知法犯法。

到底是一件什么事呢？

“我根本用不着去查那些，”宋依依道，“我只要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就可以了，其余的我都不管！”

她认定了宋世仁该是无罪的，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被方廉拿来危险，是杀人放火还是奸淫掳掠，那都是她的父亲。

这么多年来，即便当初做错了什么，他也一定是忏悔的，忏悔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够吗？

如今他才是被连累，被冤枉的人，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还管他们做什么，如今再追究又能如何，但她的父亲还是个大活人啊，当然先救他才是要紧！

“我要见清平王，”她再度说道，“事到如今，也用不着告诉我这件事到底如何，我只求王爷救命，只要能救我父亲，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姚芊芊皱眉，不得不提醒她，现在她这幅样子，跟当初被胁迫的宋世仁有什么两样。

都是为了达到一个目的，将自己的全部许诺出去。

“若是丞相大人知道，想来也不愿你做这些。”

宋依依双眼无神，不理会姚芊芊的话，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求了北连墨答应，那父亲就定然无事。

“你还是回去吧，连墨是不会答应的，”姚芊芊道，“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这件事的确是宋丞相做错了，既然如此，他便要接受自己应该接受的处罚。”

宋依依猛地扫落一旁茶杯，双眼通红的看她，姚芊芊这句话好像一根针似的，狠狠扎在了她的心上。

“我说过了，我父亲没错！王妃娘娘，我知道从前是我对不住你，但是冤有头债有主，现如今我父亲蒙冤，你我的恩怨不该牵扯旁人！”

姚芊芊微微睁大眼睛，好笑的看她。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借此报复？”

宋依依仰着头看她，目光皆是憎恨，若不是她也是清平王，当初便是清平王警告自己，说要对父亲出手来给姚芊芊姚芊芊报仇。

如今父亲蒙冤，自然与他们脱不开干系。

退一万步，这件事与清平王无关，但他若见死不救，那也少不得姚芊芊在其中作梗，她恨自己，宋依依知道。

从前自己对姚芊芊做的，她必然都没有忘记，只等着今天这般再狠狠报复。

可恨的是，他们竟利用自己的父亲来报复她。

“王妃有什么冲我来便是，我只求放过我父亲，他真的是无辜的。”

姚芊芊被她这样一幅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的模样气到笑了。

没错，她承认是北连墨指派的暗卫，故意去方廉身边，在适当的时候让方廉露出贪婪之心，由此才贪污赈灾官银。

但后续的事却已经不在北连墨的计划之中了，方廉变成了什么样子，和宋世仁如何相处，这根本也不是北连墨能完全掌控的。

他好像送给了方廉一个潘多拉魔盒，方廉选择了打开，打开之后便没人能控制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