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迎出来给她请安，说前头的座位都满了，请她稍等会儿，自己去前头找个好位置。

“不必了，我只是路过进来看看，你们忙你们的就好。”

只留下班主陪着她四处转转，说不光是自家的场子日日客满，这别处也一样。

“这戏啊，不光是苦情，其他几场有意思的也多，又新鲜，所以大家都喜欢看。”

班主还说，这许是瞧着他们的生意不错，所以啊别处也请了他们去唱戏。

“哦，”姚芊芊笑了，“这倒是真不错，都有什么地方？”

班主笑着给她细数，说那些个官老爷家就不少，或者其他的茶馆酒肆。

“就连楚馆的姑娘都请了咱们去教，该是也想唱给客人们听听。”

楚馆，姚芊芊步履一顿，问了哪些楚馆请他们去。

“别的不敢跟王妃娘娘夸大，连那飘香阁的菱儿姑娘，那都是咱们去教的。”

只不过班主讪笑着，说许是那菱儿姑娘不喜欢唱戏，所以学来学去，只学了个形式，这戏词里悲天悯人的慈悲可没学到。

“不过啊，依着小人看，去哪儿的客人也不会要求太高，有个差不多就成了。”

姚芊芊笑笑没有说话。

从戏班出来，她还忍不住去回忆刚才班主的话。

上官菱不愿学戏，恐怕这里面还有自己的原因在。

她那样不喜自己，又怎么会愿意去学自己安排的戏呢。

“学了个壳子，这不是帮自己，反而会害了自己。”

姚芊芊叹了口气，当初她之所以强调红娟姑娘，不要贪多嚼不烂，只学一出，要学好了学精了才是。

能唱到人心里去，那才是没白费这番辛苦。

大家感同身受，自然对红娟的看法不一样了，但是上官菱那般，更像急于求成的做派，或许也会引起某部分人的喜爱，但结果终究是不同的。

正说着，姚芊芊不远处站了个人，随行的小丫头给她行了个礼，姚芊芊不由好笑。

看来真是不能背地里议论人家，便是在心里想想都不成，这不，正主就在这么遇上了。

“王妃娘娘，”上官菱盈盈一拜，“不想今日有缘得见，可否请娘娘移步茶楼，菱儿请娘娘喝杯清茶。”

姚芊芊尚未开口，身边伺候的丫鬟便冷声道。

“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请我们娘娘喝茶吗？”

这话说的有些刻薄，但也是事情，毕竟姚芊芊是王妃，但上官菱只是一个楚馆的姑娘。

那样的人，便是如今这般遇见了，那也是该低着头不能直面王妃的。

从前姚芊芊对她客气，是因为北连墨的关系，但是如今大家的关系不同了，加上这上官菱跟她说的清清楚楚，这王妃的位子，同样惹了人家的眼。

姚芊芊觉得自己再客套几分，反而显得虚伪，于是道。

“喝茶就不必了，我还有事，姑娘自便吧。”

上官菱侧头看了看她，红唇轻启。

“这几人，皇城中处处都能听闻王妃大名，慈悲之心，感天动地，这本是一桩好事，但是请恕菱儿直言，王妃娘娘此做派，未免太刻意了些。”

她轻笑道，“若是有心人借此嘲讽王爷，虚伪做作，借赈济灾民之名标榜自己的贤德，那王妃娘娘该如何呢？岂不是白白惹了一身麻烦。”

身旁的小丫鬟气不过，正要上前理论，却被姚芊芊拦下。

“你方才说什么？”她问道。

“菱儿说，王爷平白受了冤屈。”

“不是这句，”姚芊芊道。

上官菱撇了她一眼，又说，“那便是王妃娘娘此做派，稍显刻意。”

姚芊芊淡淡道，“往前一句。”

上官菱蹙眉，犹豫道，“请恕菱儿直言……”

“就是这句，”姚芊芊打断她，“本王妃不想宽恕，所以今日便罚你，出言不逊，藐视王妃，就在此地跪一个时辰吧。”

什么！

上官菱当即转身看她，正待分辨，却听那伺候的丫鬟再度开口。

“你这番神情，是对我家娘娘的处罚不满吗，还是对我家娘娘不满，好大的胆子，罚你跪一个时辰是娘娘心善，你却这般不识好歹！”

这声调一高，便很容易引起旁人驻足观看，更何况这两位一个是王妃，一个是飘香阁的头牌。

虽然不能相提并论，但这二人竟能生了矛盾，少不得让大家觉得好奇。

姚芊芊的声音清清冷冷，垂眸看向她。

“就罚你在此跪一个时辰，也好知道，今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行事有度，莫要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