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菱儿多谢将军教诲。”
姚竹一摆摆手,说教诲谈不上,只是心中有感,随便说说罢了。
“菱儿姑娘这等不忿的模样,可别叫张妈妈瞧见了,在营中,若是我教训了哪个兔崽子,他不识好歹与我甩脸子,那必然是要扒了裤子好生受一顿棍子。”
他和蔼的笑笑,说当然了,上官菱自是不同的。
不过虽然棍子打不得,但这飘香阁有自己的规矩,还是不要钻牛角尖的好。
好好一场情意绵绵的谈心,却硬生生变成了姚将军训话,外加许多宽解之语。
等几人回来,满以为会看见征战沙场的铁汉柔情,却惊愕的发现,上官菱竟跪在地上,低头好似犯错听训一般,上首的姚竹一正襟危坐,面上一派正气浩然。
“这,”几人顿住,“姚兄,这是做什么呢?”
姚竹一见来人才露出几分笑意,说这位菱儿姑娘心中似乎有郁结之气,自己正在给她开导。
“哎呦我的宝贝女儿!”
张妈妈一见这架势就慌了,哪里见过上官菱这幅模样,低着头一语不发,若是换个地方,只当这是刑部的公堂可没人疑心。
“将军赎罪,菱儿最近是有些心绪不佳,不知哪里得罪了将军,请您大人有打量,宽恕她这一回吧!”
姚竹一摆摆手,再次解释自己并非在训斥,只是简单说了两句话。
“菱儿姑娘,本将军的话对你可有益处啊?”
上官菱在地上磕了个头,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总叫人听着闷闷的。
“是,菱儿多谢将军教诲,日后定然晨昏定省一柱清香,默念清心咒,求神佛开解,好使得心中郁气尽散。”
这是,这是给劝出家了?
这话旁人说是没问题,但上官菱是个烟花楚馆的姑娘,早晚一炷香供佛,这这,这不是开玩笑嘛。
张妈妈瞪大了眼睛,显然更是想不到,怎么自己出去这么一会儿,阁中最宝贝的女儿就一副随时皈依的模样。
“菱儿啊,你,你这是……”
“妈妈,我累了,想回去歇着了。”
上官菱神情淡淡的,连语调都比以往轻了不少。
“回去,是该回去的,”张妈妈忙不迭的点头,连忙叫人送她回房。
“好好歇着啊,可莫要再胡思乱想了!”
哎呦,这叫什么事儿啊!
上官菱关上房门,她当然不会出家,只是这姚竹一实在与旁人不同,若不是自己强忍着,只怕要掀了他面前的酒菜,生生揪出他的舌头剁下。
这般能说,大金峰寺的和尚怎么不请你去做主持!
“姚兄啊,这菱儿姑娘,她,她没事吧?”
几人问得含蓄,也不知姚竹一听懂没有,但见对方笑着摇摇头,说原本有事,不过如今是真的没事了。
“我好一番劝说,她想必心中也该有所感悟,放心吃酒吧。”
感悟?
几人纷纷闭嘴,默默决定今后也不能再请他过来,若是一个个的都劝了姑娘出家,那还去何处找乐子去。
有人请客,姚将军好吃好喝的,心情畅快了一整天。
等到夜色降临,方才与众人道别,自己哼着歌转转悠悠去了清平王府的后门。
不过后门也是不许他进的,这是清平王的意思。
没关系,姚将军告诉自己,以和为贵,犯不着为了这么点儿小事跟清平王生气。
不让进门,我去翻墙也是一样。
虽然清平王也说过不可翻墙,但这规矩那么多,总犹豫一条两条是可以不守的。
从高高的外墙翻进来,姚将军轻松派去衣摆上的尘土,正要迈步,却只觉身侧一道凌厉的视线过来。
他敛起双眉,锐利的目光扫向那边,不见人影,却只见一双碧绿的眼眸。
黑猫从树上一跃而下,正跟姚将军大眼瞪小眼。
“我当是什么人,”姚竹一松了口气,“竟是你这个小东西,深更半夜的不去拿老鼠,盯着本将军做什么。”
他只是随口调侃,但仔细看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不由凑上前去仔细端详。
“难怪本将军觉得你眼熟,这神态,竟与清平王如此相似。”
啧啧,姚将军感慨万分,真不愧是这王府的猫,这眼睛,你瞧瞧你瞧瞧。
可不是与清平王一模一样吗?
嗬!连瞪着他的模样都十足十的相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