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张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总不能再跟北连墨说,他也跟着写一份,一并烧了告罪。
事实上,皇帝跟北连墨说的,完全是两个方向。
皇帝想让北连墨认下这件事。
当然不是直接承认那些异象说的对,但要向天下告罪,这已经算是间接承认了。
等北连墨稍微透漏出一点意思,那后续再想借机发挥,也会容易的多。
但是北连墨却坚持不肯低头。
甚至于将皇帝的小心思说的明明白白。
不能告罪,一旦认下,那就说明自己心虚,百姓心中也会对这个储君产生动摇。
皇帝憋了半天也没吱声,他思量着,就算北连墨不愿答应,也不能让他大张旗鼓的去抓人。
否则百姓见到了,原本动摇的心也该安定不少。
毕竟北连墨在百姓心中受尽爱戴。
“如此,朕也不勉强你,”他道。
“但此事张扬出去,毕竟于国体有损,你调查之时不可惊扰百姓,这皇城中还有位布达王子,北靖可丢不起这个人。”
北连墨俯身称是,随即退出殿外。
“好像一匹饿狼,咬上一块肥肉,他当然不会轻易松开。”
皇帝沉声道,“这太子之位他筹谋了多年,怎么会因为几句流言就放手。”
可怜他的城儿,此刻也不知如何了。
若皇帝以前还在犹豫,是否将皇位还给北连墨。
那现在就半分犹豫也无了。
纠结,懊悔,失望,猜疑,都化成了对北连墨登基后,处置他的恐惧。
这皇位,但凡又一丝可能,都不能落到北连墨的手里。
他看透了自己对北轩城的维护。
如今表现的不在意,等日后他登基为王,天长日久,真的还会不在意吗?
皇帝攥拳,自己就在这个位子上做了几十年。
当皇帝是怎样一颗心,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所以,不到最后,皇帝就不能交出这把椅子。
“殿下注意脚下,”老宫人提醒道。
北连墨噙着一抹笑,“有劳了,父皇近日身体如何啊?”
老宫人先称不敢,后才说皇帝的身体不好不坏。
自从上次大病,身子就一直不大好。
加上又出了北轩城那件事,这身子仔细瞧着,是大不如从前了。
北连墨点点头,只说好生伺候着皇帝,若是皇帝出了什么事,要第一时间禀告自己。
“那是自然,”老宫人对这位太子殿下极为敬重,“您慢走。”
皇帝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过来,这可不管北连墨的事。
当初为了计划需要,他的确让人在皇帝的膳食中,放了些东西。
但是不足以伤及根本。
加上日后御医精心调理着,按理说,早就应该无事。
但皇帝的身子却迟迟不见好转,这都是心病作祟。
北连墨能感觉到,皇帝看自己的眼神都与从前不同了。
那些戒备和提防,从前都隐藏在深处。
甚至于连北轩城都瞧不见。
但是如今,回想起刚才两人的交谈,北连墨眸中泛上几分冷意。
皇帝不再向他隐藏那些敌意,是存了鱼死网破的心吧。
“去东城,”他吩咐道,“太子妃喜欢东城的肉脯,买些回去。”
懒得再去揣测皇帝的心思,北连墨现在只想回府,守着自家宝贝啃肉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