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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人人都爱苏东坡

孤云落日在马耳,照耀金碧开烟鬟。

邞淇自古北流水,跳波下濑鸣玦环。

愿公谈笑作石埭,坐使城郭生溪湾。”

写罢,大杯美酒一饮而尽,掷笔而立,仰天大笑。意态潇洒,衣带当风,直有凌空飞升之概。

台上台下无数人看着那飘飘欲仙的风度,看着那汪洋恣肆、笔走龙蛇、墨色淋漓、大小错落的书法,耳中似乎还回响着那韵味悠长的歌声,一时间都是如醉如痴,一时间竟然像是中了魔法,呆立半晌,才蓦然爆发出震天欢呼。

能见到这般书法,能聆听这般高妙的诗句,最重要的,能再次见到念念不忘十余年的坡公,甚至还与他恣意欢笑,这一生,不枉了!

欢呼声越来越响,直冲云霄,久久不能停歇。

但就在所有人都忘情欢呼的时候,远远地,一声呼啸鼓风而至,不和谐的叫声充满了众人的耳朵,让在场上万人听得清清楚楚:“苏东坡在这儿吗?”

成千上万人同时骇然变色。

何人如此大胆,竟直呼坡公大名?

当下就有人大声詈骂起来:“大胆狂徒,无礼!”

密州人多半粗豪,敢想敢干——不然当年也不会那么多盗贼了,一有人开了头,立刻千万人跟着粗着喉咙破口大骂,“直娘贼”“囚攮的”“老鳖盖子”“驴x的”不绝于耳。

万众詈骂声中,数匹快马从北方泼喇喇而至,当先一骑,一条高大魁梧的大汉纵声呼喊:“苏公何在!”

后面一匹马上,一个胖子盔歪甲斜,气喘吁吁的,还在扯着嗓子大喊:“苏东坡!苏轼!你在哪儿呢——”

话音未落,猛然听着上万人齐齐破口大骂,这胖子吓了一大跳,猛然一勒马,脱口叫道:“我靠,非法集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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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当然就是毕晶。

他的目标,就是苏东坡。

昨天和陈慥那妻管严谈得不怎么愉快的时候,毕晶第一时间想到的,其实就是苏东坡。因为他记得很清楚,就是在这一年,新旧党争已经露出端倪,当司马光复出之后,就发现旧党势力固然强大,却也始终不能压住新党一头,双方最多也就是一个平衡局面。

因此从他做上门下侍郎那一天起,就开始有预谋、有计划、有步骤地不断起复旧党人物,以压制新党。

作为因为攻击新法而被下狱遭贬,而又名动天下为世人所敬仰,在朝在野都有着巨大影响力的苏东坡,当然不会被司马光遗忘。

事实上,司马光五月二十六拜门下侍郎,六月初,京师就已盛传苏轼即将被启用。到六月下旬,身居常州的苏轼,就接到了起复的诏令。

算算从东京到常州一千五百多里的距离,几乎可以说,司马光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决定重用苏轼了。

更重要的是:苏轼的新官职,是以朝奉郎起知——登州!

是的,事情就这么巧,正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登州阿云案遇到了陈慥,而苏轼恰好就任登州知州!

据毕晶所知,苏轼在知登州军事任上,只做了十天,就又接到新的诏令,以礼部郎中召还。

仿佛上天注定,苏轼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请来的。一想到这一点,毕晶就不由得怀疑,冥冥之中,是不是真的自有天意。

比这更重要的是,苏轼离开登州赴京,到任礼部郎中仅十日,就又迁起居舍人这一重要职位。随后就是接连的升迁:中书舍人,翰林学士知制诰,后兼经筵侍读,龙图阁学士……一年之内,连升数级。

当然,这种青云直上的状态,苏轼也没能保持多久。这位满肚皮不合时宜的大文豪,在目睹了诸多朝政弊端之后,居然没有全心全意加入旧党一伙,反而采取了实事求是的态度,对新法中某些有利的部分采取了坚决维护的态度,深为旧党所恶。再加上元祐二年真正的君子司马光去世后,元祐党争愈演愈烈,苏轼作为蜀党首领,被老冤家程颐为首的洛党和刘挚为首的朔党联合攻击,心灰意冷,接连请辞。终于在元祐四年,以龙图阁学士出任浙西路兵马钤辖兼知杭州。随后,苏轼的官路就一溜儿落落落,再也没有起了。

虽然对苏轼后半生的命运颇为感慨同情,但毕晶知道,这一次,以苏轼的为人和名望,不但能够压住阿云案,更能在随后的日子里,在朝中平衡新旧党的势力,将历史一点点扳回原本的轨道上。

因为这位名动天下的超级才子,不但历来被归为旧党,对熙宁变法不遗余力地攻击,并因此而屡遭贬斥,和司马光一干人臭味,啊不,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他甚至和新党中坚人物章惇,都是同科进士,更是青年时代的老朋友,私底下的交情,不是一般的深。

很显然,陈慥也持同样的判断,因为毕晶几乎一提到苏轼的名字,他就立刻点头表示同意。而且苦笑着摇摇头:“本来,我是想等他来登州的时候,好好下下功夫劝劝他来着,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所以,在狠狠瞪了这个妄图干扰历史大势的家伙一眼之后,毕晶立刻作出决断,留下年即略大而极为沉稳的郭靖领头,加上丘处机柯镇恶和杨铁心杨康父子,外加一个郭啸天坐镇海景别墅,严防蓬莱知县不死心作妖,自己则带着萧峰杨过连夜南下,迎接苏东坡,让他早日赴任。

自然,母老虎是说什么都要跟着来的,那可是苏东坡,还有不想第一时间见面的么?

可事情难就难在,所谓我国地大物博,这天地茫茫的,谁知道苏轼现在在什么地方啊!毕晶绞尽脑汁地回忆,才模模糊糊记起,苏轼从常州赴京,走的是陆路,取道润州、泰州、扬州、楚州、海州,然后到了第二故乡密州。从这里改走海路,直奔登州。

抵达登州的日子,毕竟倒还记得,是在十月十五。也就是说,从六月底七月初出发,到登州一千五百多里地,这位老人家溜溜儿用了三个半月!

现在是十月初三,推算时间,苏轼应该还在密州一带。于是,一行四人买了四匹马,策骑南下。

真到跑起来毕晶才知道,虽然自己号称骑术精绝,但特么这么长的路,简直就不是人干的活儿!那颠的啊,恨不能把蛋黄都颠出来。而且那破马看上去膘肥体壮的,可真是不禁跑,跑了两个小时不到,就累瘫在地上了。

这特么现实世界到底跟真实世界不一样啊,哪儿那么多千里马……

得亏萧峰和杨过机灵,当场就找了两家狗大户,三拳两脚干倒巡夜的更夫马夫,抢了四匹马就走,倒是让毕晶过了一把强盗,啊不,侠客的瘾。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俩抢了马,居然还丢下一堆钱——那是登州首府韦国昌先生赞助的路费。

毕晶一边骑着马一边鄙视这俩,来现代这才几天啊,就变成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守法模范了?当初你们抢官府、盗库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规矩过?

就这么着,一行人不眠不休,一路抢(买)马,换人不换马,一夜加上半天,终于在中午之前抵达密州。到这儿一扫听,果然,苏轼正好到了密州,现在正在被太守大人在超然台饮宴呢。

四人问明地方,马不停蹄,疾驰超然台。

远远看见超然台的时候,四个人就发现这边正大摆筵宴呢,毕晶这气当时就不打一处来:合着整天就游山玩水公款吃喝了是吧,我说呢一千多里地走了仨多月呢!

当时就跟着萧峰扯着脖子大喊,结果到了近前,居然是这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