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你不过是以一个强者的姿态想着要挑战一切权威,甚至想要掌控一切,你出发点从来不是为了谁好,只是为了满足你强者的骄傲罢了。”朝生道。
鹤与轻笑,“你又何尝不是用一种强者的姿态来批判我?因为你是强者,所以很多事情可以置身事外,做一个完完全全的旁观者。全然用一种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待所有人和事。你敢说你不是这样的吗?”
朝生默然。似乎,他说得很对。
“小丫头,想那么多做什么?这都是老夫想做的事情,谁都阻拦不了。自私自利,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也罢,挑战天道权威也罢,这些我都不反驳。可你不觉得,这天道早就该换一种秩序了吗?”鹤与说。
“天道秩序如何,不管我的事。”朝生漠然道。
“从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从前的你不也是想要改变天道,改变你认为不公平的一切吗?从前心中有着魔族,有着六界,如今,这心里怎么连一个人都装不下了呢?”鹤与打趣道。
朝生想反驳他的。她想说她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但是又懒得和一个老头讲道理,就没有反驳。
可这话正巧被回来的原隰听到了。
“这心里怎么连一个人都装不下了呢?”原隰被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回想起浮川说的那番意味不明的话,他更是难过。
原隰没有理会他们,便又离开长明殿了。他想出去散散心。
朝生走了一下神,自然没有察觉到原隰回来过。
鹤与分明看见原隰了,却也不说。他还有和朝生丫头描述他的宏图大志呢。
在往后的日子里,很多时候鹤与都在想,如果那时候他叫住了原隰,而不是任由他离开,那后来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所以既明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朝生问。
“很简单啊,当年天帝拆散他们,我就偏要让他们在一起。天帝给既明种下无情咒,让他无情无爱,我就非要破开这破咒术,让他恢复从前的样子。我就是要和天帝作对。”鹤与说。
“我是问你具体想要怎么做?”朝生道。
“你看看你,你这丫头……你看看你……平时和你说的详细一点,你又嫌我啰哩巴嗦,现在我简略概括一下,你又说不够具体。还真是难对付!”
朝生白了他一眼。
“你以为本座有空在这里和你闲扯吗?”
朝生作势要离开,鹤与连忙拦住。
“别别别……”鹤与讪笑道,“我说我说!”
“说。”
“据我观察,如今这谢皎把所有事情都忘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也不知道既明。极有可能既明给她喝了忘情忘忧一类的药。”鹤与说。
“可是就算是这样,既明的无情咒解不了。所以,我觉得找个机会帮谢皎恢复所有记忆,包括一千多年前的一切。这样,她便会得知自己和既明之间存在的深深的羁绊。”
“再然后,她便会再一次刺激到既明,让他的无情咒彻底发作。到那时,生死关头,我再借机帮他彻底解开无情咒。”鹤与道。
“解开无情咒,你有多大的把握?”朝生问。
“所以才来找你嘛。你我二人合力,把握更大些。”鹤与说。
朝生道:“没兴趣。”
鹤与:“……”
“看着这对苦命鸳鸯,你难道不想帮他们吗?”鹤与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他们又没要求让我帮。”朝生说。
鹤与叹了口气。
正在此时,既明却来长明殿了。
他直白明了的说道:“我要解开自己的无情咒。”
鹤与:“……”
既明原本让谢皎忘记了一切,便是想自己承担一切。他想让谢皎继续留在他身边,过从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而他则就那样看着她——她能在他身边就已经很好了。
谢皎喝完忘川之水后,便昏睡了过去。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