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两千多年前的回忆而是今生的过往,在那一瞬间,朝生只觉得痛彻心扉。
“原隰,原隰……”
她的原隰真的走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那么爱她了。
朝生坐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不由得放声大哭。
一切仿佛回到了两千多年前她在凡间历劫时的那个冬天。冰冷的黎国王宫,没有温度的花朝阁,天寒地冻,严寒彻骨,似乎一切都好不了了。
而她,却只剩下无能为力,就像是她眼睁睁看着顾蓝死在自己眼前,眼睁睁看着原隰堕仙成魔,眼睁睁看着原隰离开自己,她永远都是那么无能为力。
这世上的爱恨可不可以不那么深刻?若是淡如行云,若是轻如落雪,会不会不那么难过,不那么心痛?
从前只道是寻常,如今回首,却早已深入骨髓,刻入神魂。从前她也以为自己没有心的。如今才发现,原来从七绝血阵开始,甚至更久之前,她便爱上了他。爱得刻骨铭心。
……
短短几天之内,原隰和秦剑的大军便攻下永夜河,进入焚雪城,而今日一早,便把祭白的最后一只军队击溃。祭白这个魔君也成了过往。
“既然大局已定,成王败寇,我认了,要杀要剐随便!”祭白道。
“你都败了,杀你有什么用?”秦剑觉得好笑。
“斩草除根,这可是你说的。”原隰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的确,是该斩草除根。”秦剑漫不经心道。
“把他交给我吧,暂时先留他一命,我有用。”原隰说。
“我之前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一定要收拾祭白,总不可能是为了魔界之尊之位吧?”秦剑道。
“魔界之尊不稀罕,”原隰幽幽道,“但是祭白也的确不能这么轻易放过。”
他的眸子里是深渊一般的沉寂和深不可测,秦剑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犹记得很久以前,原隰也这便桀骜乖戾,没有耐心。但是他的一切情绪都表现在眼神里,写在脸上。而现在,喜怒不形于色,眼神深沉得可怕。
秦剑不由得感慨,或许这就是一个人的成长吧。至于究竟是什么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答案其实不言而喻。
“为什么?”秦剑问。
“你该庆幸,你对她没有生出什么杀念,否则,你现在绝对不会好好站在这里。”原隰沉声道。
他说的“她”自然指的是朝生。
秦剑一时间被他的话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后知后觉,秦剑才反应过来——
“你说祭白也……”
原隰懒得多解释,让人把祭白捆起来便走开了。只留秦剑一人在原地一脸茫然。
“祭白他……怎么可能?”秦剑喃喃自语。
祭白一直是效忠前任魔尊祈鸢的,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但是他怎么敢对朝生下手?难道一千年前杻阳山七绝血阵的事,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吗?可是为什么原隰从来都没有提到过?他又是什么时候查到的,从哪里得知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都盘旋在秦剑脑海里,现在他需要好好理一理。
“诶——原隰,等等我!”
秦剑连忙跟上来。
“告诉我怎么回事。”秦剑道。
“你做了这么多年魔君,怎么依旧把人心想的这么简单?”原隰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