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实在是不想在和他纠结这些问题了，直接忽视了他的话，主动挑起一个话题。

她看着楼下那片玫瑰花园，有些稀奇的问了，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们家这片玫瑰园，为什么一年四季都开着？这大冬天的，也没大棚啊。”

而且前几天，听江远说临清市还下雪了呢，怎么现在这片玫瑰园还好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问题引起了杨鑫的某些回忆，江宁明显的发现，杨鑫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他在黑夜中白的发亮的手指轻柔的搭在窗子上，眼神透过窗户望向那片娇嫩的玫瑰，带着怀念。

“这个啊……”杨鑫说为妈妈很喜欢啊。”

“妈……妈？”江宁口中跟着念叨了一下这两个字，竟然觉得有些生疏。

她片刻的失神，这两个叠字，她到底是有多长时间没有念出来过了？

自从她妈妈过世之后，为了不给江远添麻烦，这两个字，这份怀念之情，她一直都是拼命的压在心底，只有在夜晚，在睡梦中，控制不住的时候才会以梦呓的形式出现。

她叫陈莹莹一直都是喊阿姨，尽管她后来对她也是真心实意，但是这和她的生母是不一样的。

阿姨可以有很多个，但是妈妈，只有一个。

后来，尽管和韩修远确定了关系，认了杨青璇，但她也只是喊妈，从来都没有叫过妈妈两个字。

在她的心目中，这两个字，蕴含这太多，这么念出来，好像又找到了小时候拽着妈妈衣角撒娇说走不动要抱抱的感觉……

一阵寒风刮过，娇嫩的花朵轻轻摇曳，落下来了一两瓣红色。

“咦？”

江宁突然反应了过来，微微瞪大了眼睛，带着点不可思议的看着杨鑫，“你母亲……”

杨鑫没回头，依旧是手搭在窗户上望着那片玫瑰园，似乎是透过它们在看什么东西一样。

尽管是面对着江宁的疑问，他也只是轻轻的一点头，说，小时候出意外不再了，我是哥哥和爸爸带大的。”

“抱歉，触及你的伤心事了。”

江宁满眼歉意，低头不自在的捻着手指，像个做错事饿孩子。

因为她也有同样的经历，所以很明白这是个什么感觉。

道歉是真心实意的。

杨鑫却只是摇了摇头，总算是愿意扭头看她了。

他冲着他一笑，看的江宁竟然有片刻的失神。

这个场景……

记忆逐渐涌上脑海，江宁突然就想起来，小时候好像也有这么一个孩子冲她这样笑。

那个时候她因为失去了母亲的事情被高年级的人欺负，忍无可忍的要动手和那人打起来。

然而还不等她扑过去，一个比她更瘦小的身影就冲在了她前面，和那两个高年级的孩子打了起来。

他们扭打在一起，替她出头的男孩子虽然瘦小，但下手挺狠，颇有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别说是和他打架的那两个高年级的了，就连江宁，也是被吓的不敢动，眼里的泪水兜在眼眶里落也不敢落。

那小孩儿却是陡然对着她笑了起来，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放大在她跟前，嘴角还带着青色的说什么呀，姐姐不要哭啦，我把他们打跑啦！”

这样一张笑脸，是江宁那个时候最温暖的笑，简直是刻在了江宁的骨子里，是她那段黑暗日子里的暖阳，她一直都记着。

所以她才在看见杨鑫笑的那一瞬间觉得如此的熟悉！

江宁沉默了。

而杨鑫，见她半天不说话还以为她怎么了，奇怪的凑过头来，还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疑惑的发问。

“江宁？江宁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我是不是说错什么惹你不开心了？我道歉，你别不开心好不好？”

江宁…”

她一把抓住他在眼前作乱的手，直勾勾的盯着他，问时候，是不是你？”

杨鑫一愣，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似的，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你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