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衷情却又被蒙在鼓里的男人,实在有些让人无沒,李陌一不由提前了几步,片刻就看出原委来了。
这吕不伟听说司吏大人府上闹妖怪,竟然想过来这里借住,希望能借助这玄奇之事,看出妻子被害一案的端倪。
李陌一不由叹息了一声。
白壬音作为张氏的亲近之人,想必已经将真相告诉了吕不伟,可这个一直被妻子蒙骗的男人,却仍旧思念着自己的亡妻,足见他多么的衷情了。
这等场面难免有些可悲可叹,李陌一走上前来,朝吕不伟说:“吕贡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陌一好歹是吕家客人,是帮着吕家查案的,钱万千撒手不管之后,白壬音曾经要求李陌一查案子,不过那女人态度过于恶劣,李陌一根本就没搭理她。
此时吕不伟见得李陌一,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当即算要行礼,被李陌一给扶了起来。
“李先生,前几日我就四处派人寻你来,却不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如今见到你,可真真是太好了!!”
“李先生,亡妻是被人所害的,恳请先生务必查出凶手,替我妻还仇洗怨!!”
吕不伟脸都瘦得没半两肉了,眼圈一阵深陷,面色发白,此时开口说话,就只感觉悲从中来,苦涩的泪水很快就浸满了眼眶。
李陌一也是于心不忍,好端端一个正端倜傥的贡生,这才几天,就被这事折磨成这个样子,也着实让人眼见犹怜。
李陌一可以拒绝白壬音,却哪里忍心拒绝吕不伟,而且他本就彻底查明此案了,当即表态说:“吕贡生你放心,我是不会放弃这个案子的。”
得了李陌一的点头,吕不伟才开心起来,不过此时蒋大人也下了差轿,吕不伟赶忙过来行礼,毕竟蒋大人是他名义上的老师。
“大丈夫何患无妻,又何必这么悲悲艾艾,与其沉迷往事之痛,不如发奋读书,将来高中了功名,光宗耀祖,才知道今日颓丧了意志,是多么的不值。”
吕不伟被蒋大人这么一教训,脸上也很是窘迫,深深埋着头,也不敢应声。
蒋大人摇头轻叹,继续说:“想想你吕不伟也是个天赋上佳的才子,十几岁上就中了秀才,还考了个优等,当上了贡生,往后这些年,每次考核你都是优良,一直领着贡生的补贴,却迟迟无法再进一步,你可曾想过原因?”
“本大人一直都十分欣赏你,可你却执迷不悟,自打娶妻之后,你就再无寸进,难不成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悟过来么?”
蒋大人这么一说,吕不伟陡然抬起头来,眼中有光,却意味深长。
或许蒋大人所说不是没有道理,但李陌一却不是太过认同他的说法,人想要走出往伤,至好可先行解开自束,才能更快做到豁达畅快。
“大人,吕贡生是个聪慧之人,这些道理他估摸着也懂,只是他新丧爱妻,是需要一段时间来缓个劲儿的,心病还须心药医,把这案子查清楚了,他或许也就能够全然放下了………”
蒋大人闻说,有些不悦说:“你这是怪本大人迟迟没法破案了?”
李陌一也是想趁机坚固一下蒋大人的查案之心,没想到适得其反,让他误以为是嘲讽之语。
不过蒋大人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未等李陌一解释,就摆了摆手说:“行了,不就是想让我查案么,进去看看再说吧。”
李陌一闻说,也是笑了:“是小民心急了,大人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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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中的人自然全都认得蒋大人,伺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此时赶忙上前来,将吕贡生和李陌一迎了进去。
蒋大人走了两步,又朝吕不伟说:“还站着干什么,你也进来吧!!”
吕不伟猛然抬头,脸色一喜,朝蒋大人说:“谢谢老师!!”
蒋大人哼了一声,也是气笑了:“现在才知道要叫老师了?”
这句玩笑话,也缓解了一下氛围,不过当他们走进别院之时,这种轻松的氛围,很快就被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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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吏大人的别院外观简朴,里面却是内有洞天,装潢富丽堂皇,摆置奢华十足,就如同包着泥皮的金屋舍。
李陌一以为蒋大人会大发雷霆,然而这个府长老爷却一言不发,视若不见一般,想来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见惯不怪了。
一个小小的司吏大人,家中竟这么富绰,也难怪小小府长官邸,堂皇壮大如斯,竟拥有二三百的吏卒,更难怪临县上的百姓不堪压榨,怨声载道。
从蒋大人的态度也可以看出来,这事绝非个例,而是差人们的普遍现象,一个司吏大人能够捞取这么惊人的油水,李陌一也不由惊诧。
心里想着这些,他们就来到了司吏大人的小院里,五六个丫鬟和使唤下人就守在外头,屋里三五个妻妾在哭哭啼啼,请了个老婆子在旁边念念叨叨,一看便知,那老婆子只做些装模作样的活计。
见得府长大人进来,那大妇赶忙让老婆子停了下来,领着几位小房姨娘,抢出来恭迎府长老爷。
蒋大人摆了摆手,皱了皱眉说:“闲杂人等都出去吧,本大人进去看看司吏大人,大夫人与四夫人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府长大人发话,无人不从,眨眼间也就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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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暗中观察了一番,大夫人也就三十余岁,略显慵懒,毕竟是个司吏大人,就算有银子,也娶不到贵气门庭的大小姐,所以大夫人以及其他妾室都一样,虽然穿金戴银,却仍旧掩盖不住一股俗粉之气。
四夫人也就二十一二岁,倒是青春靓丽,饰物雅致且简单,这个单眼皮女人有着其他妻妾所没有的一股和雅气质,难怪能够得到司吏大人的特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