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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白的声音不自觉地高了起来,“真有这么回事?”
“是的。至少在去年8月之前,我好像是一个叫‘狗肉坊’老宅的看管人,而那个老宅恰恰也正是李语设计建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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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白答应设法让他和李元丰明天见面后,关了大门。
此后,他手放在信纸上,久久地沉思起来,当时的心情难以言表。
——李语。
宋大白做梦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名字。说不定自己看到信件时的那股不安就是一种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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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元丰的悬疑故事中,李语是个小侍卫,这个人早就亡去了。他在各地破获了诸多怪异的悬案,而在那些悬案中又发生了许多悲惨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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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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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朴田是个丑陋的老人。
他瘦削、中等身材,头很大,显得不太协调。秃顶,左半边脸黑了一大片,估计是火灾留下的创伤。
“早。”
他的声音和昨晚官邸门前的一模一样,沙哑无力,“我是朴田,府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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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东街上的一座寻常客栈,附近屋舍林立,东面一里外就是的府长官邸。
一大早,宋大白二人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老人的房间,出来迎接他们的朴田笑得有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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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我是李元丰。”
李元丰与人见面时,都是这样打招呼的。
他丝毫没有被老人的容貌吓着,指指呆立在旁边的宋大白,“这位是宋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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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们特地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请坐,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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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坐到木椅上后,老人放下右手握着的拐杖,将客栈的小二叫了过来。
“叫他们送些茶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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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样子,一定吓着你们了吧?”朴田坐在他们对面,用右手摸摸黑乎乎的脸颊,“大夫让我继续治疗,说这样,烧伤留下的疤痕会小一点,但是我太想继续住在医馆中,便拒绝了。”
李元丰直直地看着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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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田继续说下去:“曾经因为脑子受到撞击,治疗了好几天,左脸上这些疤痕就是证迹。大夫说如果不当心,很有可能连话都说不了。”
“真是太痛苦了。”
听完李元丰的话,老人紧锁的眉头上又平添了些许褶子,缓缓地摇摇头。
“让我感到难过的就是自己竟一点也没有觉得痛苦。”
“这话怎么讲?”
“因为我根本想不起来——大火的情景了。连自己以前的模样也记不得了。因此,怎么说呢?我并没有一种‘失去’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听天由命的心境,反正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但同时,我又感到自己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活下去,一天比一天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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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田拿起桌上的旧茶水,顺手递到嘴边。刚喝了一口,便被呛住,不停地咳嗽起来:“对不住。”
他将茶水吐在毛巾上,随后又喝了一口,闭眼片刻。
“你们看,我已经不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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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停片刻,他又开口说起来,“我身体不好,估计活不了多久了。现在,我根本就不想长生不老,但同样是亡身,如果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过去了,总是让人有点抱憾啊。”
“那是当然。”
李元丰的表情有点奇怪,他两肘抵在木桌上,微微拱着背,“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