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远总经理?
听到这话,我就知道这老太太对这间寺院的真实情况很了解,因为只有绮丽公司的人才会这样称呼他,而孙志远在外用来打掩护的身份则是蓝山寺的住持。
警方自然不可能不注意到这种奇怪的称呼,一边顺着这条线索继续问下去,一边组织警力到山上山下各处搜索。
一群看热闹的显然没过够眼瘾,任凭警方用大喇叭驱赶,依然徘徊在蓝山寺的附近不肯走。
“这事儿可真是怪了。”
我和宋琦在附近找个地方坐下来,看着蓝山寺里进进出出的人群,我的脑子里像是进了一团浆糊:“本来发生在娜娜她们身上的事情,我还以为是绮丽公司做的手脚,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宋琦没出声。
自从她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之后,就开始变得沉默起来。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要知道这些人当初和宋琦都是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的,现在除了一个正在被围捕的孙志远,剩下的已经全都死光了。
“你信不信报应?”宋琦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我不禁一愣,想了想说道:“从哲学的观点来说,这叫因果律。”
似乎并不期待我能给出什么靠谱的回答,宋琦继续自言自语般说道:“其实当初我之所以离开绮丽公司,除了想明白一些事情以外,还有一点原因就是,我觉得一直这么做下去迟早会得到报应,现在看来这种预感是真的。”
看她意志这么消沉,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随意地看向别处。
为了能看清楚寺院前门的动静,我们特意找了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此时随着太阳逐渐升高,人群纷纷朝背阴的地方挪动,蓝山寺门口的一大片地方被空置出来。
而我在这时候发现,一个行为颇显古怪的家伙出现在了那里。
那是一个极为邋遢的男人,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破烂的衣服油光锃亮,身上还背着一个黑乎乎的大包裹。
男人一边走,一边不住地揩着鼻涕,顺便就抹在了那个大布包上面。这样颇为不雅的行为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给他让出的道路可比之前给宋琦让出来的宽多了。
这样的乞讨者,在城市的地铁口或者火车站并不难见到,不过却很少会有来寺院凑热闹的。不过这还并不足以引起我的注意,真正让人琢磨不透的是这家伙随后的行为。
只见他旁若无人地走到寺门前面,随手从大布包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用黑漆漆的手沾了一口唾沫,在上面胡乱地写着什么;
随即,这家伙转过身,将纸“啪”地一下贴在了蓝山寺的墙壁上,顺势靠墙盘腿坐了下来。
这一切不光被我看得清清楚楚,也同样被守门的警察看在眼里。不过在后者看来,或许这只是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流浪汉莫名其妙的行为而已,所以并没做任何的阻止。
可我却觉得,对方盘腿坐在那里时摆出的手印很有讲究。
“是密宗的手印。”一旁的宋琦突然说道。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她也早已经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
“那是做什么用的?”
“不太清楚。密宗的手印有上千种,我对这一种有些印象,但是记不太清了。”宋琦略微皱眉看着远处的流浪汉,“这人好像不是在故弄玄虚。”
正在我们两人觉得有些纳闷的时候,靠墙角坐着的邋遢男人突然伸了一下腰,随即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朝四周扫视了一圈儿,目光突然落到我和宋琦这里,脸上随之露出一个颇为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给电了一下似的,猛地脱口而出道:“林封!”
虽说对方的面目和动作都和之前我见过的林封很不一样,可是人有一些东西却是无论如何都伪装不来的,比如说刚才那个诡谲的笑容,除了林封夫妇谁也做不来。
我立刻跳起来,直朝寺门口跑过去。
对方显然发现了我的这一行为,可是却并不着急,只是慢悠悠地转过身,朝寺院的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尽管我自认为速度很快,可当我到了转角处的时候,眼前却只有一片空空荡荡的荒地,而这距离对方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仅仅不过半分钟的时间而已。
在附近转了好几圈,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反倒引起了守在后面的一个警察的注意。我只好佯装成无所事事的模样,重新回到蓝山寺正门这边。
宋琦并没和我追过来,此时正站在刚刚流浪汉所在的那个位置,抱臂看向贴在墙上的那张皱皱巴巴的白纸。
那上面鬼画符一般歪歪扭扭地写着什么东西,虽说一个字我不认识,不过好歹接触过相关的东西,一眼便看出那是几个梵文。
联想到对方刚刚结出的密宗手印,眼前这个毫无疑问也是密宗咒语了。
“这混蛋,一转眼的功夫就跑没影了。”我低声骂道。
“既然他敢出现在这里,就一定不会让你抓到。”
宋琦淡淡地说道,眼睛依然没从那张纸上离开,“不过他倒是提醒了咱们一件事,绮丽公司现在使用的原料,可都是从他们手里弄来的。所以最有可能给化妆品施加幻术的人——”
“我去,没错!”没等宋琦说完,我就忍不住一拍手,“之前咱们一直把林封夫妇给忽略了,现在看来他们好像嫌疑最大!”
按照王庆江的说法,林封夫妇身上背着上千条人命,而且身上很有一些神通。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到底为什么要害死这么多的人,但是似乎所有的东西都指向了他们。
“你看这个。”宋琦指了指墙上那张纸,“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金刚萨埵伏魔咒,除了能用来摧伏魔众以外,还能摄取横死者的魂魄。我估计刚才林封之所以会到这里来,就是这个目的。”
不过我的注意力却在那些黑乎乎的字迹上。联想起刚刚对方是用手沾唾沫写上去的,我不由觉得有些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