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一结果的娜娜，心里的失望全然写在了脸上：“真没劲！”

我倒是关心起她所说的生意来：“话说你和那位泰国王室成员，到底谈了一笔多大的单子。”

“还没谈呢！”

娜娜说起这事儿，又打起了一些精神，“你想啊，像他们这种长年在商场上走动的人，肯定不会因为我这几句话就敲定一笔生意，总得过来考察考察。不出一个星期，肯定会有人和你联系，到时候别忘了我的介绍费就行。”

“那是一定的。”

作为人民共和国的一份子，皇帝之类的名号以前只存在于我对上百年前清朝的想象中，眼下竟然要和一个正经八本的王室成员做生意，让我不由得有些出神，琢磨着该不该有所准备。

泰国作为目前世界上少有的几个国王具有真正权力的国家，还保留着封建时代一些特有的礼仪。据说某位王室公主在当了一名模特之后，所有与其合作的搭档都必须要对其进行跪拜以示尊敬。

想来那个商人既然是王室的远亲，跪拜应该是不至于了吧。再说了，老子作为共和国的公民，才不管他们那一套呢。

当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开着车拐上了去往工厂的道路上。

“你们怎么跟我过来了？”我诧异地朝宋琦和娜娜看去，“难道你们不回家的么？”

两人面面相觑。宋琦不由皱眉：“你开车拐弯的时候也没问过我们的意见啊。”

“就是，我看你是因为这笔大生意高兴得冲昏了头吧。”娜娜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不过既然都到这儿了，我倒是也不介意去你们那里转转，起码可以看看护身牌的生产情况怎么样。”

经过娜娜这么一提醒，我才想到这些天以来，护身牌的生意都是由韩小朵和李猛两个人负责的，到底生产情况怎么样，连我自己都没看见过。

……

自从郑潮死了之后，韩小朵就把这间空置的厂房整理出来，继续用作研究蛊术和降头术。

至于李猛，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去帮韩小朵的忙。这倒不是因为这家伙乐于助人或者怜香惜玉，而是经过了我的特别嘱托。

护身牌的生意到底和其它生意不同。郑潮这一派生产的护身牌均属于阴牌，制作方法便是将死去的老一辈巫师们的尸体切割成无数块，借着死者未尽的煞气来抵挡其它邪气的冲撞，达到保护供奉者的作用。

郑潮死的时候，他师父和师弟的尸体还剩下了那么一部分，再加上郑潮自己的，总共三具尸体，全都是制作佛牌的原材料。韩小朵胆子小加不忍心下手，只能把接尸油和分解尸块的任务交给李猛来处理，自己则负责颂咒和灌装的工作。

女孩子到底还是比大老爷们更讲究细节。当我们走到佛牌加工车间前面的时候，大门两侧两个陶瓷做的晴天娃娃很快就吸引了宋琦和娜娜的注意。

“还真是小姑娘的心思，喜欢这种小玩具。”娜娜随手拨弄了一下晴天娃娃下面的挂件，几声清脆的铃音便响了起来。

宋琦却在旁边拉了娜娜一把，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东西可不是什么晴天娃娃。你没看到娃娃的周身刻着咒么？这种铃铛是用来解怨铃。如果有什么怨气极重的脏东西要进去，铃铛就会发出很大的声音，怨气小的会被直接吓跑，碰到怨气大的，也可以起到示警的作用。”

听到宋琦这么说，娜娜吓得立刻把手缩了回去，甚至还夸张地退了两步：“呸，这么邪门的东西挂在这里做什么？”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我上前把厂房的大门打开，一股混合了好几种气味的空气直直窜进了我们的鼻腔。

这里面有发霉的味道、防腐剂的味道、油炸肥肉的香气、草本植物的清新气息……总的加在一起，倒是起到了某种中和作用，起码不会让人感到特别反感。

和之前郑潮布置的厂房相比，韩小朵改造一番之后的终于少了一些黑暗诡异的味道。尽管用来饲养蛊虫和其它邪物的罐子数量并不见少，却在这中间多了许多草本植物，像是吊兰之类的，算是小小改良了一下环境。

还没等我们几个在一众植物的掩映下看到韩小朵的身影，李猛粗大的嗓门先传了过来：“十根指骨都用完了，下面还要割哪儿？”

才听到这么一句，我们就已经感觉到某种惊悚的气息正在一点点逼近。

宋琦好歹有着妖魔的身份，再加上见过一定的世面，并不像娜娜表情游移，而是先一步走上前去，掀开了当作隔断用的白色帘子。

手里举着一把手术刀的李猛转过头来，眼睛里本来是一副凶戾的光芒，可随着见到我们三人，瞬间消失不见了。

“嗨，是你们啊。”

李猛手里摆弄着手术刀，那么小的一柄小刀愣是在他手里摆弄出了杀猪刀的架势。

这家伙随手将刀尖插在面前一坨黑乎乎的东西上，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下回你们可别再这么悄么声地进来了，我这人有时候禁不住吓，万一失手把你们都捅死，那可就麻烦了。”

“……”

这家伙平日里说话向来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彪悍劲儿，以至于我们早已经习以为常。另外也不得不承认，李猛这话说得很是在理。

相比起来，韩小朵则是一脸迷茫的表情：“宋琦姐，娜娜姐，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有好事儿，我可是给你们介绍了一单大生意呢！”

娜娜一副很臭屁的表情，把见到我时说的那句话又一次拿了出来。这家伙上前两步，正想再说些什么，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朝着手术床上那些黑乎乎的东西看过去。

然后，那种笑容就像是被冻结了一样，在娜娜的脸上持续了好几秒钟。就在我以为这家伙即将晕倒的时候，却见她的笑脸稍一抽搐，随即整个人俯下身子，哇哇大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