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怎么样，叫来警察把他绳之以法？恐怕没人会相信这么一个扯淡的故事。

再说了，既然他能无视张金顺的那些保镖在灵堂里大闹一番全身而退，可见这家伙身上有些邪门的本事，凭我们仨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看着沈志明这副能奈我何的表情，我突然觉得或许应该问他个问题：“你一直到最后还是喜欢着陈碧君，对不对？”

“我喜欢她？”沈志明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扭曲，无声地笑了几下，“我早就恨不得杀了她。只怪自己当初太没有经验，才会被这样一个蛇蝎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这次的结果，也算是她自作自受。”

“可拉倒吧。”我忍不住揭穿这家伙的鬼话，“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你要在灵堂里面亲她的额头。”

沈志明似乎没意料到我还知道这档子事儿，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词儿来回答，只能故意装成无所谓的样子沉默不语。

“卧槽，亲尸体啊？”站在我身旁的王庆江依然像平时一样，完全搞不清重点在哪儿，“你这是恋尸癖啊，属于心理上的问题。”

“我那是想和过去做个了解。”沈志明冷冷地说道。

一直没说话的宋琦好像对他们的感情纠葛没太大的兴趣，只是心不在焉地观察着这间小教堂，此时终于忍不住问：“你让蝙蝠把我们引过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大事儿。我只是想让你们了解事情的真相，免得把我误会成一个随意杀人的坏人。”

沈志明像是全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错处，脸上依然浮现出笑意，“请你们给张金顺带个话。再过几天是他老婆的头七，这天请他务必要十分小心，否则命就保不住了。另外，如果他想对我做些什么的话，让他尽管派人来好了，我会在这里等着他。”

言外之意，这次沈志明已经不打算像之前那样藏着掖着的了，而是想和张金顺直接做个了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种。

“知道了。”

宋琦说完便迈步走了出去。我们再次穿过院子的时候，那些上帝的信徒们依然跪在地上，虔诚地朝向前方祷告着。

回去的路上，我们三个人挺长时间一言不发，都在默默琢磨着刚才沈志明的话。

以沈志明的观念来看，似乎发生在张金顺夫妇身上的事情，都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样天经地义的事情。然而他对自己之前犯的错却仅仅一笔带过，而且绝口不提陈碧君肚子里那个无辜的孩子。

这样的正义，未免有双标的嫌疑。

“男人可真恶心。”一直默然的宋琦突然说道。

我心说这话怎么说的：“哎，你对沈志明和张金顺做的事儿有意见，别把范围扩大到所有男人身上啊。”

“就是，好男人多得是，不能一杆子打死。”坐在后排的王庆江探过头来，“比如我这样的，绝顶好男人，偏偏连个女朋友都他娘的没有！”

每次提到这种事情，王庆江总会不自觉地代入到自己的身上。是不是绝顶好男人不知道，秃顶倒是真的。

有了之前发生在蓝山寺里那些不愉快的事儿，我们全都懒得再和张金顺打交道。

我甚至打算让这王八蛋干脆听天由命得了。不过宋琦到底是女人，总会犯心软的毛病，觉得这种事关人命的事情最好还是通知他一下。至于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就不是我们可以管得了的了。

王庆江的蜡烛生意，比我们预计得还要成功得多。

这家伙在偷偷把市区某高端会所的香薰蜡烛，统统换成了丑时参蜡烛切成的小块后，在会所里休闲的那些大佬们全都做了一些奇怪的梦。

梦里的场景虽然各有不同，却都有一个身穿和服的美丽少女，或是对着自己浅笑，或是唱着动听的和歌，或是在田野里追逐奔跑。这些场景，足以唤醒任何男人初识人事时的那种懵懂的感觉，比成年人的爱情更为纯净。

而就在他们对梦里的场景念念不忘，期望着能够再次一睹那纯真的容颜时，某个秃头胖男人便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用一截不起眼的白色蜡烛帮助他们实现了愿望。

随即，这种号称比同体积的钻石还要珍贵的白蜡烛，黑马一般出现在精英人士的小圈子里。据说伴着这种蜡烛入梦，醒来后会让人的心理年龄变得再次年轻起来，所以成为上层人士竞相抢购的对象。

在我和王庆江正为产量没办法升上去而感到郁闷的时候，宋琦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沈志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