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知道九龙蛊王解毒的原理是什么，我的身体却在以可以感知到的速度复原。疼痛感从脏腑到皮肤，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可惜了，可惜。”王庆江摇摇头，“那些得了绝症的有钱人，穷尽心思想要保住一命。如果他们知道这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东西，用家产来换估计他们也愿意。”

可刚刚被蝎子蛰了一回之后，我这脑子却好像突然变得灵光起来：“你可拉倒吧，要是别人知道了咱们有这种东西，十有八九不会用钱来买，而是直接动手来抢！”

娜娜走到窗子旁边，垫着脚朝外左右张望了一阵：“外面好像没动静了啊，蝎子好像也没多少了！”

尽管这么说，我们还是没敢贸然出去。一直过了好几个小时，等到天气完全放晴，王庆江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外面一片安静，阳光照射到地面再被积水反射过来，晃得我们三人全都不由眯起了眼睛。

随即我们便看到了地面上那些散乱的蝎子尸体，水洼里、花坛里、树丛上，到处都有，然而数量上远远不及刚才那种规模，可见更多的蝎子已经逃窜到了别处。

“还有没死的呢！”娜娜一边说着一边朝我身后躲。

“放心吧，这些玩意儿已经没什么毒性了。”

王庆江说着，竟然直接从地上捏起一只蝎子，在我们眼前晃了晃道：“你们看，蝎子尾巴上的红色已经没有了。这种阎王钩的特点就是这样，一旦碰到太阳毒性就会消失。另外附加在这些蝎子身上的法术也消失了，起码它们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追着一个人跑。”

可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尽管王庆江说得轻描淡写，我却依然对这些黑乎乎的玩意儿心有余悸。

从半死不活的黑蝎子身上踩过去的时候，我们的脚下不断传来“噗噗”的爆裂声，倒是能让人产生一种类似捏泡泡纸般的快感。

“诶，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香味？”娜娜吸了吸鼻子，左顾右盼地寻找味道的来源。

听她这么说，我也察觉到在娜娜浓重的香水味掩盖下，某种食物的香气正蔓延开来。随即我们三人便将目光投向了老秦的小屋，因为这地方我们三个人以外，也就还有他一个活人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对不住老秦，因为每次工厂里出现什么危险，我总是习惯性地把他忽略掉。可是这老头儿命也是大，竟然从来都没受过任何的伤害。

眼下已经饿了大半天的我们，被这股扑鼻的饭香吸引着，全都不由自主地走向了老秦的屋子。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油脂在高温中产生的细微爆裂声传进我们的耳朵，更是大大刺激了食欲。

“老秦？”我在门外喊了一声，随即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那个，你没什么事儿吧？”

几秒钟后，门卫室那扇小小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一道缝隙，老秦的眼睛在门后的黑暗中微微闪着光：“干什么！”

“没啥，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出事。”我一边说着，一边伸长脖子努力看向老秦身后，可惜什么东西都没看见。

“你是说刚才的蝎子么？”

老秦将门缝稍微开大了一些，这样一来他的左手便暴露在了我们面前。只见这家伙手里拿着一串焦黑的东西，一边和我们说着话，一边随手塞进了嘴里。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老秦竟然难得地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炸着吃正好——”

我去！

我们这才明白，刚刚闻到的香气以及听到的爆裂声，竟然是老秦在烤黑蝎子吃。看着他表情诡异地大嚼油炸蝎子的模样，我们三人刚刚燃起的食欲顿时少了大半。

到外面的饭馆草草吃了一顿饭之后，娜娜因为晚上还有所谓的恋爱课，所以直接离开了。我和王庆江好不容易和宋琦取得了联系，约定去她所供职的那家精神病院碰个头。

作为本市唯一一家精神病院，市第五医院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存在。

据说家长们在吓唬自家孩子的时候，惯常使用的一句口头语便是“再不听话就把你送到五院去，让你和精神病人在一起”，可以说这样的威胁百试百灵。

然而如果那些孩子真的来过第五医院，就会发现这里简直就是儿童的天堂。因为孩子们在童年中所有有趣的幻象，在这里几乎都能得到应和。

而现在，我和王庆江也穿上了白大褂，随着宋琦坐到一张位于角落的桌子旁，好奇地打量起眼前这群奇怪的家伙。

“这些全都是病人？”我问。

“不全是。”

宋琦朝旁边指了指，那边有两个人正像是斗牛一样，不停地用肩膀撞来撞去，“这两个人里，左边那个是病人，他总说自己是强子对撞机的一个零部件，必须要不停地撞东西才行。至于右边那个，是我们医院的同事，他想以这样的方式去理解这位病人的心理。”

“啥是强子对撞机？”王庆江转过头问。宋琦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哎哎，那边那个更有意思。”

我用手肘捅了捅宋琦，指向专门放置运动器材的位置。

在那边，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儿把自己的双手搭在双杠上，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用说，这老头儿肯定是在模仿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不是模仿，他以为自己就是耶稣。”宋琦又把目光投向另一处，“那你知不知道他对面那个人是谁？”

经过宋琦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距离老头儿不远的位置，一个老太太正笔直地和他相对而站，举起一只胳膊，表情庄严而虔诚。

一旁的王庆江立刻看出了门道：“我去，这个肯定就是佛祖啊。传说所有的佛降生的时候都会摆出这么个动作，右手指天左手指地，象征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这我就有点儿看不明白了：“这两个人是在玩儿spy？”

宋琦摇摇头“他们是一对老夫妻。丈夫信仰基督教，妻子信仰佛教，时间长了两人全都走火入魔，以为自己是上帝和佛祖，每天都会像这样比定力，非要让对方承认自己才是世界上至高无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