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伴随着女人的惊叫声，宋琦已经施施然从我们的藏身处走了出去。

“张金顺……”宋琦幽幽地喊了一句。

从我藏身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宋琦的侧面。昏暗的天光照进屋子，让宋琦的侧脸显得半明半暗，还真有那么点儿鬼里鬼气的意思。

两秒钟的死寂之后，便是一阵稀里哗啦东西碎裂的声音。张金顺的声音都变了：“你，你怎么……”

“我死得太惨了……”

虽说不太合时宜，但躲在暗处的我还是忍不住想笑，心说宋琦这词儿都老掉牙了，这鬼装得一点儿也不走心呐。

可即便如此，张金顺似乎丝毫没有察觉：“你……你别来找我，你是自己跳下去的，不是我推下去的！”

“是你逼死我的——”

“不是，我不是。”张金顺的嘴都吓得瓢了，“我没打算让你死，是想让你说出幕后的主使。谁知道你就真跳下去了……”

说完这话，张金顺都有点痛哭流涕的意思了。

宋琦却没打算放过他：“我是鬼，鬼可是什么都知道。老实交代吧，是你找人做法害死了自己的老婆对不对？自己的老婆死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换一个了，我说得没错吧。”

宋琦本意是诈一下张金顺，可这话却让她露出了大破绽。

“放屁！”对方的嗓门突然高了几度，“虽然我从来不缺女人，但她们永不远可能取代碧君的位置。没有碧君就没我的今天，我张金顺从来不干那些忘恩负义的事儿！再说了，碧君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我的亲儿子啊……”

说到这里，张金顺似乎有痛哭一场的趋势。

可紧接着，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不对。你到底是谁？你说得没错，鬼什么都知道，所以你肯定不是鬼。”

安静了那么两秒钟，宋琦大概也觉得再装下去没什么意思，打了个呵欠：“真没意思——躲着的那位，可以出来了，顺便把灯打开。”

我早已经在楼梯下面憋得难受了，听到这话赶紧闪身而出。却没想到已经退到墙角的张金顺看见我，眼睛里又满是震惊的神色：“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应该——”

“不是应该被你派去的人杀了，对吧？”

“不不，我没想杀你。”张金顺赶紧澄清，“我是想让人把你抓来，把事情全都查清楚。”

对这话我将信将疑。宋琦道：“张老板，你用脑子想想就应该知道，如果真是我们想要背后害你，怎么可能当时就露出破绽。害你的另有其人，我们不打算背这个锅。”

张金顺只是瞪大眼睛盯着宋琦，张了张嘴却没说话，不知道是因为受到这番话的影响，还是因为仍然处在宋琦没死带来的震惊当中。

“我们到这儿来不是要找你的麻烦，而是想和你合作。”宋琦像是没看见张金顺错愕的表情，依然自顾自说着，“找出这件事后面那个人，对你来说算是报了仇，对我们来说是洗脱了嫌疑。毕竟，想要做你们这些有钱人的生意，和一起命案不清不楚对我们可没什么好处。”

宋琦的话显然具有很强的说服力，张金顺也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想了想：“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想想你有什么得罪了的人，尤其是那种有不共戴天之仇的。”

“和我有矛盾的人不少，可要说到这种想要杀我全家地步的，”张金顺皱眉思索了一阵，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是没有，还是不想说？”

宋琦似乎看穿了张金顺的想法，轻蔑地笑了一下：“既然不想说我们也不强求，不过如果以后再找我们的麻烦，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说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宋琦柳眉微竖，一字一顿，颇有一种威胁的味道。

这会儿我才发现，这女人其实并不只有优雅干练的一面，发起怒来也真有那么一种摄人的气势。

“还有一件事，算是我的善意提醒。”

宋琦说着，用指甲在中指肚上轻轻一划，挤出一滴血滴在了晕倒在地的女人脸上。

几乎一瞬间，女人脸上那些细腻的肌肤以血滴为中心像是墙皮一样脱落下来。几秒钟后，原本妖娆艳丽的容颜变成了另一副平平无奇的模样，属于扔在大街上绝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那种类型。

“用尸油做成的雪花膏，明朝锦衣卫用来易容的手段，用来当做化妆品也很好用。你的这位情人很识货，如果不是因为情况特殊，我还真不想揭穿她的真面目呢！”

宋琦不无揶揄地说着，看向再一次目瞪口呆的张金顺：“如果你要查凶手，我看从她这里查最合适。毕竟除掉原配是每个想上位的小三最想做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