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能够稍微敏锐一些,姑娘就不会因此被冤枉,姑娘若是不罚我,我心中恐怕不会安宁。”
江采儿愣了一愣,忽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我原以为你还想说些什么呢,没想到你从病床上起来,就是为了这个。”
“你只是将你看到的事情完整的给复述出来了,也不曾陷害我,我又怎么会因此而责怪你?”江采儿道,“何况你本就不是有心的,也不必因此而自责。”
平时温柔的清水,此时却固执地摇了摇头,“姑娘脾气温和,我却不能够因此而不责怪自己,如果是出现了其他事情,我不知不觉给人做了帮凶,那才是后悔莫及呢,姑娘责罚我,也是为了我好,让我能够记住这次事情。”
江采儿看着她几乎都会要站不住了,但还是坚持着站在这里跟自己说话。
轻声叹道,“怎得这般实心眼!你既然坚持,那我就罚你好了,我看你得了风寒,刚才我闻到了房间里的药味,那个方子虽然能够治好,但是起效慢,还是换一个别的方子来的更好一些,不如反,而你喝我煎的药,不许吃蜜饯解苦如何?”
清水有些呆呆的看着江采儿,她没想到江采儿会提出这一茬来。
江采儿走上前去,一边扶着清水坐到了凳子上,一边说,“你确实不用因为这件事情而自苦,你看公子都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责罚你,就说明其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何况我也不觉得这件事情是你做错了。”
不,公子其实也认为我做错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不会派小丫头过来,将这件事的原委全都告诉我。
清水看着江采儿美丽温柔的面孔,忽然明白了公子的意思。
清水低声说道,“江姑娘,谢谢你。”
江采儿没有听见清水在说些什么顺口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些什么?没有听到。”
“没什么,江姑娘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清水浅浅的笑了一下。
江采儿摇了摇头,“我其实并不好的,若是伤害了我欺负了我的人,我是怎么都不会原谅他们的,公子才是最好的人呢。”
将清水送回屋子里,让她躺了下之后,江采儿就生起了自己带过来的小药炉子,然后熟练的放入药材,熬了一碗药。
将药汁端给清水,道,“这药的确比别的药要苦些,我给你晾凉了一些再端过来的,记得一大口灌下去,小口小口的抿着才难受呢。”
清水依言端过来,一口气喝了下去。
药的确是苦,但是好像和自己吃的方子都不一样。
正想着事情,嘴里就被塞了一颗蜜饯,清水含着这颗蜜饯。
她傻傻的叼着这颗蜜饯,满眼都写着,姑娘不是说了罚我不许吃甜的压下去吗?
江采儿似乎是读懂了她的疑惑,笑眯眯的说,“不算冲突,清水喝药喝的好,这颗蜜饯是我奖励给清水的。”
清水喝了药后,很快就觉得有些发困,躺在床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看着窗边的光线,发现已经是太阳落山的时分。
清水从床上坐了起来,却惊奇的发现,自己原先疼的几乎要裂开的头,此刻已经好了许多,至少不再有剧烈的疼痛,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力气,不像之前觉得动一动都有些费力。
以往风寒的时候,总是要喝上小半个月的药,才能够勉强好起来,如今这一碗药下去,只是睡了一觉就觉得身体轻松了大半。
“醒来了?”
江采儿从外面走进来,道,“感觉如何?可有觉得舒服些?”
清水点了点头,有些钦佩的说道,“我从前就听说过姑娘的医术高超,只是未曾见识过,如今我可算是全都信了,只不过睡了一觉,我就觉得身子舒服了很多。”
“只要是有了效果,也就算我没有白熬药,”江采儿笑着走过来,塞了一颗糖在清水嘴里,“这药是有些苦,一开始被压下去了,睡一觉醒来之后,嘴里恐怕会觉得没有味道,你先含一会儿糖,等会我让人送些清淡的菜来。”
“这哪里算好呀?你既然是我的病人,自然就不能欺负你了,”江采儿笑眯眯的递给了他一个小袋子。
清水接过来,发现袋子里装满了糖。
“这一袋子是糖,你虽然醒了,但还是在床上多躺会儿,等到饭送来了再下来,若是觉得无聊,那就吃颗糖吧。”
说这话的时候,江采儿坐在窗户边上,夕阳从外面照进来,照的她的发丝都带着金色的光泽,正如她的笑容一般耀眼而温暖。
这一刻,清水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公子会喜欢上江姑娘。
这样的人你怎么能够不喜欢呢?她活在你的生命里,似乎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让你觉得人生有了另外一种希望和可能。
清水忽然说道,“姑娘,你和公子大约是天下最般配的人,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江采儿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笑容比方才更加的漂亮,“借你吉言,一定会的。”
她望向窗外,此时夕阳西下,为院子里的景物都蒙上了一层金色。
从殷州一路进京的时候,自己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是凭着自己心中的一股气走了过来。
如今虽然发生的事情和她想象的有所不同,但是却并没有很糟糕。
江采儿将怀中的那块长命锁给摸了出来,放在日光底下看着,那翡翠通透无比,看不出来一丝的瑕疵,就像是有人捧了一捧水,镶嵌在了其中。
锁上刻了一边刻了两个小字,一边是长乐,一边是无忧。
“我和公子一定会好好的,从前没有什么能够打败我们,现在和今后更不会有什么,”江采儿轻声道,“我知道公子走的很快很远,但我也不会停下来,终有一天我会追上公子,成为世人眼中可以和他并肩而行的那个人。”
她的声音中带着郑重,就好像在和什么人赌咒发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