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只觉得不知何处涌起的烦闷，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是去亲王府，便挑件不会出错的好了。

小六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总是拿不定主意，才来找五姐姐的。

海棠也连忙走过来，将手中的衣服铺在桌子上，供赵琦妍挑选。

赵琦妍只觉得意兴阑珊，随手指了一件，我看这一件倒是挺好。

小六微微地笑了起来，道，五姐姐果然同我心有灵犀，我方才最看中的也是这一套。

她还想说些什么，可赵琦妍却不再想跟她继续说下去了，于是随口敷衍道，我今日不知道怎么，总觉得有些疲累，明日也要出门，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赵琦妍这话是很明显的逐客了，小六也只得说道，那五姐姐好好休息吧，我便不打扰了。

送走了小六，赵琦妍只觉得比方才更加无趣，于是随手拿了一支笔，在青瓷笔洗里荡着。

狼毫笔在清水中划过，荡漾出道道波纹，显得笔洗底部的游鱼，倒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当初赵琦妍留下这并不算名贵的笔洗，就是因为这条游鱼，一旦注入清水，便像是会游动一般。

妗云在外间看赵琦妍这般模样，于是对四周的下人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话要跟姑娘说。

等到四周服侍的下人都离开之后，妗云点了一盏灯，单独进了赵琦妍的卧房。

她犹豫再三，还是说道，姑娘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萧世子了？

赵琦妍想说不喜欢，但是话到了嘴边，却终究还是说不出口，转为一声叹息，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到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别的用处了。

妗云道，姑娘若是真的喜欢的话，就应当去争取，若是再不争取，等到明日过了，也就再没有机会了。人生不过百年，彼此错过了，姑娘不会觉得后悔吗？

赵琦妍望着妗云手中跳动的烛火悠悠道，并不是喜欢就能去争取，你不也喜欢林荣？可人世间的事情并不像戏里一样，到头来总是圆满结局的。如今我的心意已经不重要了，除了放下之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妗云却摇了摇头，姑娘这话说的不对，我与姑娘并不一样，林荣若是喜欢我，我一定会去争取，就算到头来没有在一起，心里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后悔，可林荣并不喜欢我，但萧世子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姑娘的。

赵琦妍苦笑道，我有时也觉得他真心，有时却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反倒是看不透他了。

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不愿意直白的去问旁人的心意，妗云在她身边坐下，不同于平时的风风火火，语气中是难得的轻柔，个人的心意就算再深，也经不起心爱之人的作践，若是明日姑娘和夫人与六姑娘一起去上门订婚，想来一定会伤透萧世子，以后怕是再没有可能了。

妗云并没有说什么大道理，甚至是极其浅显直白的，可赵琦妍难得的有些茫然，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萧奕乾的所作所为，她又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让她去将事情做绝了伤透他，心里也是不忍的。

妗云看出来赵琦妍的松动，于是继续说道，萧世子那次向六姑娘提亲，我从没见过姑娘那么难过，姑娘难道也要让萧世子同样难过吗？

或许是因为这个夜太过于寂静，或许是因为妗云的态度太过温柔，赵琦妍终于忍不住喃喃地说了心里话，所有人都对我说他是真心的，可先向小六提亲的也是他，我曾经说了那么多话，做了那么多事，只为了挽回他，可他说的那些话，就像是种在我心里一样，让我每每想起来都觉得痛楚，于是便不敢相信了。

赵琦妍忘不了，也不敢忘，那时她愿意放下自己所有的骄傲去挽回，却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旧日的疼痛，如今回想起来依旧清晰，因而她已经不想把自己的心意拿出去给人践踏了。

见她心意已决，妗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只得微微叹息，姑娘不要再想了，今日姑娘也累了，不如早些歇息吧。

赵琦妍虽然毫无睡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日，庄氏一早便起来，带着赵琦妍和小六去了容亲王府。

小六穿了昨日赵琦妍挑的那一件衣服，身上穿戴的首饰也看得出是用尽了心思的，既让人觉得端庄大方，又不失精致美丽。

相比起来，只是随便梳洗打扮的赵琦妍倒是显得朴素了许多。

小六一见赵琦妍，便相当高兴的说道，我今日本来觉得十分紧张，但有五姐姐陪着我，也就不觉得紧张了。

赵琦妍勉强笑了笑，道，紧张什么，你今日这一身好看，便是去参加贵女们的宴会，也能将旁人比下来。

小六听了，不由得笑了起来，五姐姐看我，当然是怎样都好的，可我总担心容亲王妃眼界高，会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周到。

只如平时一般便好了，不用特意做些什么的。

庄氏见两人互动，眸中掠过一抹沉思，却又很快收起，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三人很快到了容亲王府，无论是下人行事还是周边摆设，容亲王府都一如既往的比别的地方要讲究许多。

在下人恭敬地引到正厅，又上了茶。

很快，容亲王妃便走了进来。

但相比起上次提亲，这一次的容亲王妃身上的装饰就显得简单了许多，虽说搭配之间仍旧能看得出尊贵讲究，但却平易近人了许多。

大约是在自己府里的缘故，容亲王妃显得落落大方，态度也比从前温和了许多，赵夫人的帖子，我已经收到了，如今已经让人去禁卫军请世子回来，还请赵夫人暂时等待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