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时,云冰颜还惦记着那一堆筹码,根本不理会晴空长夜,径自回了府。晚饭时本以为又会被训斥,结果众人都只是复杂地看着她却并没有多说。
吃过饭,在云方氏那里得到了众人态度奇怪的答案。
“为何忽然与长空太子走得那般近?”看女人的表情,似乎非常的好奇,还带着些许不自觉流露的欣喜期待。
“不过是普通的……”她说到这里便顿住,将所有的关系都想了一遍,斟酌着定位为相识。
已经多多少少了解女儿心思的云方氏如今也不逼问,只语重心长说道:“如今你有封号在身,不比以前,若,若是想要也可以争取。只有一点,为娘听说那位太子殿下似……似乎是个普通人,在皇室里尤为尴尬。”
云冰颜不是第一次听见别人这般形容那人,只是她早有先入为主的认知,因此便格外不能认同。然而她总是这样,轻易不会表露自己的看法,便沉默着。
一般这样就代表着交流的终结,云方氏早已不期望女儿能与她说什么交心话,让她早些下去休息,还嘱咐她明天就是魔武祭正式赛程的障碍赛,要好生打扮。
是夜,小小的如意赌坊一事却叫不知多少人睡不着觉。
西昀的行宫中,晴空长夜换了一身舒适的白色锦袍,换上轻便的金缕玉冠后向正殿走去。
身边的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跟在身边低声说道:
“陛下已经知道今日如意赌坊的事情。”
晴空长夜听罢神色不变,呵了一声,“谁递的消息?老二还是老三?”
桑想了想,回答道:“二皇子和三皇子一起。”
晴空长夜眼中笑意更甚,轻轻把手杖转了转,几乎能想象到两个弟弟一唱一和的场景,“依然的,这么没长进。”
说话间,已经来到正殿门口,只见两个青年分别坐于左右,见他来了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偏偏还要站起来行礼,强作亲近。
一番见礼之后,各自都坐在应坐的位置。
“皇兄今日来得真晚。”二皇子晴空长铭略清瘦,容貌肖母,明艳阴柔,手段也有些像女人,话里话外夹枪带棒。
“是啊,怕是美人相约乐不思蜀了。”三皇子晴空长威长相最想长空陛下,浓眉虎目,直且脾气火爆。
晴空长夜假装听不出他们的意有所指,笑道:“今天那个如意赌坊竟然敢赖本殿下的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咱们长空远道而来,可不能忍了气。”
这时,上位传来一声冷哼。
“朕还以为你是为了云家丫头出气。”他这语气,不是以为,而是肯定。
晴空长夜但笑不语,换个儿子来此时怕已经赶忙认错解释,可他仍旧稳坐如泰山。二皇子三皇子见皇帝老子脸色黑沉如水,知已经达到目的便忙起身告退了。
两人出去后,大门跟着关上。
晴空长夜不无惬意地望着上面,说道:“啧啧,儿臣斗胆猜测,父皇一想到要从这两个里面挑个储君恐怕都觉得头疼。这么多年了,老二和老三的手段都没什么长进,根本不成气候呀。”
说罢还略感无趣地摇了摇头,“这样的人,放在儿臣面前连敌人都称不上。”
“哼,朕还有老五和老七。”晴空允雍冰冷地瞥他一眼。
“那你可得放着老二和老三别把两个弟弟弄死了。”
青年一句话,顿时气得晴空允雍黑了脸,“你还是先管好自己,这两年朝中已经越来越不满你这个废物占着储君的位置了。”说罢他恶意地打量着青年手里的手杖,“拿着一根至宝又如何?用不了就是用不了。”
二人分明还是君臣父子的称呼,然而对话却完全已经诡异扭曲。
晴空长夜似是听不见父亲的羞辱,不甚在意地站起来,稍稍整理衣衫,朝上面冷笑,“那父皇敢废了儿臣么?”
从晴空允雍的表情可知,他不敢。
这个问题他们不知道说了几百遍,然而每一次,都止于口头。别说现在晴空长夜只是在西昀灭了座如意赌坊,就是他把西昀皇宫给弄塌了,也没人敢废他!
走到外面的时候,晴空长夜不禁望了眼天空中朦胧的月亮,恍惚间,似乎变成一个女人的脸,然后她生了一双翅膀飞走了……
“真是狠心。”
尚曦都的另一边,周录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陈述着事实。
“小的确实检查过所有骰子,都无纰漏,可实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呀,请小姐赎罪!”
“那你的意思是她云冰颜在骰子有问题的情况下还赢了你?”沐阳凤曦语气平静,端着一盏茶轻轻吹着,只是眼睛里的狠意泄露了心绪。
那可是如意赌坊,是她手底下最赚钱的一处生意,如今一切都化为了齑粉,那一片空荡荡的沙地正在嘲笑她的倒霉和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