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纪年脸色一黑:“……”
也许是月色太好,也许是气氛太好,花浅一时收势不住,竟跟他开起小小玩笑。
不过看薛纪年似乎不是很接受,花浅又有些尴尬。
她想了想,从身后拿出一样小物,递给薛纪年:“送给你。”
那是一只草编的蚂蚱,月光下,栩栩如生。
薛纪年垂眼:“这是什么?”
“明日便是重阳,在我家乡有个习俗,重阳节,我们都要互送礼物。不过今年,我要跟你一起过节,所以,这礼物就送给你了。”
这大约是薛提督有史以来收到过的最寒酸的礼物,他很是嫌弃。
半晌都没有伸手接。
花浅才不管他嫌不嫌弃,拉住他的手,直接往人手掌里塞:“你知道的,我现在穷得很。不过你放心,等我拿到你的那万两黄金,一定给你补个贵重的礼物。”
这话说得恁不要脸。
薛纪年:“……”
他两指捏着长长的草秸,看草秸的另一头垂着的蚂蚱,颤微微的抖动。
见他没有直接往树下丢,花浅心情大好,转移了话题:“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今夜若不是月光太盛,我们还可以看星星。”
薛纪年:“……”
“这里夜深人静,又无人打扰,最是适合观星赏月。只是眼下咱俩落难在此,等以后……”
薛纪年默默的往树后瞥了眼,那里草叶微动气息飘忽,藏的可不止一人。
他有些疑惑的看看花浅,不明白这个胆大包天敢抢劫他的女匪,是如何活到今日的?
花浅还在絮絮叨叨:“冯婶子说她家的女儿红是她自个儿酿的,我也会,等有机会给你尝尝……”
薛纪年思绪有点飘忽,她话里话外带出最多的都是“以后、有机会”,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相处,还会长长久久。
只是,宫庭险恶,她,能否活得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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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水,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
薛纪年本以为,在这小山村里会很难熬,没想到,时间流逝如斯之快。
花浅如鱼得水,每天在村里闲逛,过得更是惬意。
因着目前身份的转换,两人之间的相处变得很和谐,很多时候,花浅都忘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东厂提督,也经常想不起来他还是自己暗搓搓吐槽的变态太监。
这日,吃过晚膳不久,薛纪年回屋斜靠在床上闭目养神,这些日子的清闲,让他体会到久违的宁静,只是有些事,不去做不代表不存在。
非做不可!
门外传到轻响,薛纪年正欲起身,却见花浅端着水盆进屋,因着腋下夹了什么东西,她姿势有些滑稽,连推门都没有用手,屁股拱了拱,拱开了门。
待她放下水盆,才将腋下之物卸了下来。
薛纪年定睛一看,竟是把菜刀。
薛纪年挑眉:“你这是作什么?”
花浅莫名:“洗漱啊。”
见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菜刀上,花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我是这样想的,咱们现正处逃难期,没点武器防身不太安全。”
所以你就拿菜刀?
“我在冯氏的屋里头看过了,就这菜刀最锋利。你放心,我就晚上拿来放着镇贼,天一亮就给送回去,不会耽误她做早膳的。”
薛纪年:“……”
对于花浅每次都能完美的理解错他的意思,薛纪年已经懒得纠正她。
他没再作声,安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她忙进忙出。
她在照顾他,照顾得很细心。
他看着她将水盆端在他面前,看着她半蹲在他身边,将他一双手放进水里。
“相公,这水烫不烫?”
她柔声的问着,仿佛他真是她的夫君。
“此刻屋外无人,你不用装。”他看着她的眼睛,平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