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完,她反手就想给自己巴掌。
胆儿肥啊,竟敢指责督公。
不过薛纪年似乎并没在意,目光随着她的手指移到庭上众人:“在其位,谋其职。他们若不拼,留在东厂有何用?”
既然薛纪年没有怪她,花浅也就心安理得的继续看打架:“啧啧,薛柒的功夫不错嘛。”
“自然,本督从不养废物!”
“打起来真带劲。”
薛纪年:“……”
“我能不能让薛柒教我两招?”
“……”薛纪年:“随便你。”
啧啧,说得大方,听着语气都不太对,花浅将胳膊肘搭在自己膝弯上,吃吃的低笑。
对于薛纪年这么大喇喇的站在屋顶上,花浅其实很想吐槽。对方的目标就是他,他倒好,不知道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偏偏站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这是怕对方要下手找不着对象吗?
要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明晃晃的杵在这里,可不就是个活靶子?
刚这么想,只见薛纪年豁然闪身,左手一拎蹲在脚边的花浅,身影疾退,右手袍袖疾速旋转,只听笃笃数声,几枚梅花镖偏了路线,钉进了马头墙。
花浅震惊的看着那几枚暗器,又看看薛纪年神色阴冷的脸,她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还真有人拿他当箭靶子练手。
“这里危险,跟我走。”
花浅心有戚戚的被他拉着,直接撤离战场。
东厂厂衙内院,花浅已经比较熟悉了。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光明正大的跟薛纪年并肩齐行。
她悄悄的偷眼打量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薛纪年今日给她的感觉跟平日有些不太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薛纪年步履闲适,目视前方,连头都没转,问道:“你在看什么?”
花浅脱口而出:“看你啊。”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只要呆在他身边,无论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手上在做什么,只要听得这句问话,所有的回答都惊人的统一。
务必要让对方知道自己是个心口如一言行一致的好姑娘。
这求生欲满满的回答让薛提督再一次沉默:“……”不过今日被打扰到的心情却一丝一缕的逐渐晴朗。
近来,花浅总结出了一个经验,薛提督这个人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做事情面面俱到八面玲珑,但就是禁不起撩。书袋网
她只要稍稍撩几句,他就沉默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转移话题的办法。
薛纪年步伐不由快了两步,落后他一步之遥的花浅抚着下巴,心里很得意,她就说嘛,提督大人禁不起撩。
看薛纪年背在身后的手,花浅动动手指,很想去构他的手,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去牵他的手,会怎么样?
她有点期待。
正待花浅跃跃欲试的伸出魔爪,一个灰色人影来到他们面前:“属下参见督主。”
这人花浅认识,上回她被抓进诏狱时,他就在站在外头看了许久。
薛纪年脸色一冷:“你怎么在这里?”
薛肆低头回道:“属下担心还有刺客隐在东厂暗处,怕督主有失,才从前庭赶过来。”
薛纪年神色不明问道:“前庭如何?”
“刺客死伤殆尽,还有气儿的,已被老柒押进牢狱,等侯发落。”薛肆躬身,目光快速的暼了一眼边上的花浅。
闻言,薛纪年没作声,倒是继续往前走,薛肆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花浅也亦步亦趋,时不时的看看薛肆,不知道是不是自个儿错觉,她总觉得薛肆看她的目光带着探究。
有什么好探究的?这回她可没穿太监服出门,绫罗束腰衣袂蹁跹,货真价实的女儿装扮。
再往前走,是一座六角飞檐的凉亭,亭中的石桌上摆着一盘果子。薛纪年落坐,花浅站在他身后,跟个丫环似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薛纪年似乎有事要谈,花浅本想说她走远点儿,没想到,薛纪年突然转身,一拉她的小手,将她往自个儿身边带了带,直接挑明她的身份,道:“前庭动乱虽已结束,为防万一,公主还是在这里多呆一会儿比较安全。”
花浅没有挣,而是下意识的看了眼不远处的薛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着下属的面摸公主的手,这以下犯上的也太刻意了。
薛肆目光果然落在他俩相握的那双手上,猛的一缩,自家提督大人和长宁公主旁若无人的亲近,令他心跳骤然加快。
薛纪年瞥了一眼头垂得越低的薛肆,眼底冷光炽盛,道:“这里没你的事,你先下去。”
“是。”
很快,薛肆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薛纪年的脸色沉了沉。
手上蓦然被晃了晃,他回神,只见花浅笑得灿烂的仰头看他:“相公……”
她的目光明亮而炽热,瞳孔倒映着他的身影,小小的,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仿佛对方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