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闹得整个京城文人、字画圈子里沸沸扬扬的大事就这么稳妥的解决了。
在常大人的帮助下,段泓顺利的买下京城不错地段的府邸,雇佣一批稳妥的下人,一家三口……啊,暂时是他认为的一家三口正式入住。
相较起来,澜儿可比他忙多了,又要保管银子,又要修葺府邸,又要管理下人。
在外人眼里,她在段泓家是个尴尬的存在,和段泓孤男寡女,既没有血缘关系,又没有夫妻关系,不由得引人猜想。
不过澜儿向来是个不在乎外人看法的姑娘。
唯一让她不安的是,一旦关起来门来……外人眼里高贵冷艳的段泓在她面前就和粘人精一样,走到哪跟到哪,和她抢着做事,目光几乎就不从她身上挪开……
这,反差太大了吧。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时间越长,他就越粘人。
忙忙碌碌,日子很快来到九月十五澜儿生辰这天,结果她自己都给忘了。
虽说那日段泓当众说要用卖画的银子给她过生辰,给她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心灵不小的冲击,但后来又当着常大人的面说其实这银子是要拿来买房子的,她也就没想那么多了。
再加上乔迁新居的喜悦已经足够大了,她直接就没把这天放在心上,还难得的睡过了头。
“小姐。”
“小姐?”
丫鬟小心翼翼的将她唤醒。
“嗯?”澜儿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看清了眼前人。
这小丫鬟是段泓雇来专门伺候她,也是想时刻提醒她自己不是下人,不过澜儿前十多年自己照顾自己惯了,也没让小丫鬟做什么粗活。
“小姐,您要不起来吧?”小丫鬟小声道,“送聘礼的队伍已经等了足足一上午了。”
“哦。”澜儿打了个哈欠,又闭上眼。
一瞬间后,她突然惊坐起来,抓住丫鬟的肩膀:“你说什么!送什么的队伍?”
“聘,聘礼啊。”小丫鬟被她摇得头昏眼花,“这请的抬聘礼的人都是按时辰收费的,您再不起来,又要多收一个时辰的银钱啦。”
这是澜儿这两天给小丫鬟灌输的第一思想,凡事节俭至上,绝不铺张浪费。
所以为什么抬聘礼人工钱要她来付?
“来不及解释了!快帮我梳洗!”澜儿从床上跳起来,在小丫鬟的帮助下手忙脚乱的收拾好自己,然后唰的拉开门。
草率了。
她一站出来,吹锣打鼓的乐声就欢快的响起来,长长的队伍两人一组,抬着一样大小的红木箱子喜气洋洋的朝她走过来。
“聘金,白银千两。”
“金玉衣局女子成衣六箱。”
“春来脂粉铺胭脂水粉四箱。”
…
不急不缓的队伍像是一眼望不到头,将红木箱子整整齐齐的摆在庭院里,刚刚好全部铺满才停下来。
就好像有人提前精心算过一样。
正当澜儿惊呆的时候,不知道从哪边杀出来两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人,一边一个,将她架在中间,喜气洋洋的恭喜。
“哎哟,姑娘真是好福气啊!”
“就是,你看看这满院子的聘礼,哪一样不是送到咱们姑娘心头上啊。”
“你们的八字也对过了,很合的……”
“等一等,等一等!”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将澜儿救出来,藏在身后,一脸无奈,“不是说了不要媒婆的吗!怎么还是安排来了!”
两个媒婆笑眯眯的就往段泓身边急:“哎呀,我们是附赠的,不收银子!”
“附赠的也不要!”段泓躲闪开来,“余叔,东西清点完了,就把人都打发走!”
说罢,飞快的看了一眼澜儿,将她拉到房间内,啪得关上门,瞬间将两人的世界和外界喧嚣的闹意隔绝开来。
安静了。
“对不起。”段泓的声音有些发颤,“我知道唐突到你了……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本想先好好为你庆贺,可,可外边说你闲……我再找不到合适下聘的日子了,脑子一热就……”
“今日还没安排好,是不是吓到你了,我……”
他是真的后悔极了。
明明,明明已经活了两辈子了,明明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可只要一面对她,自己总像是没法做得完美。
她是他的心上人,也是他曾经遥不可及的存在。
“没有。”澜儿开口,声音娇软的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原来女汉子也能发出这么软绵的声音的吗?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尽管醒来是很惊讶,但她怎么可能有怪段泓的意思呢?
她以前在老家看过人家下聘,流程可复杂了,送什么都要按顺序来,数量要成双,不能多,不能少,抬箱子的人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