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足以撕裂喉管的怒吼，用尽全身所有力气向女孩跑去。

宛宛她，最害怕的两种东西。

一样是黑暗，另一样，是密密麻麻的虫子。

他怎么舍得，让她露出这般恐惧的眼神？

然而，没有用。

女孩的身影时虚时幻，明明双腿硬直在地，身体却像惊鸟，一直在往后倒退。

他再怎么跑，再怎么伸手去追逐，都抓不住她。

克制住从心脏迸发的强烈至极的恶心感，他用没有佩戴手套的双手挥散群虫，想要将女孩救出来。

但……

还是见到了熟悉的、满身伤口与血迹的她。

从肩膀往下，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

这一次，终于停下来了。

他踉跄着跪下身，身体颤栗，双手直抖，尝试着伸出手触碰她，却还是被拒绝了。

她……还是觉得他恶心。

即使血液流尽，呼吸微弱，全身疼得要命，女孩还是不想接受他的触碰。

“为什么？”他神情恍惚的低喃。

他垂下头，听见了细微且无力的呢喃，却仿如五雷轰顶。

“为什么……要杀我？”

额头上划破的鲜血，一点点的往下流，渗进了女孩纯黑色的眼眸里。

即使如此，那双眼睛，依旧亮得不似凡物。

“我没有，宛宛……我没有想害你……”

“别救我了。”

这是她闭上眼睛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

沃伦是咳着血醒的。

但他眼眸死寂，像是永远透不进光的深潭。

一瞬间的清醒，模糊了梦境与现实。

绑架，威胁，迫害，实验，暴动，鲜血，冷冰冰的尸体。

还有那一句。

“别救我了。”

将淤血咳清之后，沃伦抬起手，无力地遮掩住蛇形竖瞳的深红色眼眸。

过了许久，才压抑着暴虐又悲伤的心情，嗤笑一声。

也不知道在嘲笑谁。

都走到了这一步，他还在犹豫什么呢。

再这样下去，这具身体根本支撑不了多余的灵魂。

需要尽快……

把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