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振作起来。”
安置好,付兴彦语重心长的对楚倾歌说道。
“虽然这话,你可能听不进去,但是我还是得说,你得活下去。”付兴彦暗示着她,“答应我,无论如何,都活下去好么?”
说完,付兴彦久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就在付兴彦以为楚倾歌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突然,楚倾歌看向他,轻声道:“活下去,为了什么呢?”
仅一句话,差点将付兴彦的话都堵了回去。
一瞬间,付兴彦已经想要放弃计划。
他咽回了原本要说的话。
再等等吧
“倾歌,你还欠着我的人情。”付兴彦凝视着她,“没有还完这些人情,你不能死,知道么?我会让你日日看着你,希望你能振作。”
眼瞎的楚倾歌有多痛苦,付兴彦可窥见一二,所以他没有再多说,退了出去。
唐青在门口,看见付兴彦出来,迟疑了一下。
“找人看着,让她正常在院子里活动,但是注意,不能让她寻短见。”付兴彦淡淡说着,瞟了一眼唐青,“你有话要说?”
唐青点头。
他跟了付兴彦很多年,几乎是发小一样的存在。他知道付兴彦所有的一切,知道真正的付兴彦。
可是如今,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人。
从前唐青把付兴彦当老大,也当朋友,他觉得付兴彦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从十岁那一年,他到付兴彦身边起,就是这样的。
可是
“老大,楚姐,真的能好起来么?”唐青转身,担忧的看了眼那屋子,看见窗户里透出的淡淡昏黄光晕,心里居然有些揪着疼。
付兴彦站在东跨院和正院的交界处,那扇圆形的拱门。看着上头已然有了些年岁的古朴天青色,久久的沉默着。
“谁让她,不听我的话。”付兴彦仿佛提起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只能让她这样长教训。”
许久之后,付兴彦突然道。
唐青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老大,我”唐青终究还是忍不住了,“我有话想说!”
付兴彦停住脚步,回头看他,眉目在月色的映照下,棱角分明的格外好看,“想说什么?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阿南,说吧。”
阿南,是唐青的小名。
无端的让唐青想起十岁那年刚到付兴彦身边的时光。
付兴彦沉静,但却对他,像是亲兄弟一样。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唐青压低了声音,“明明整治叶寒臣的仿佛有那么多,明明,明明”
明明豆豆不用死的!
天边的弯月透亮,好像蒙着一层轻纱,叫人抓不住——本也抓不住。
风吹来,沙沙的声响。
是付家大院里,粉单竹叶吹响的声音。
“你是几岁跟着我的?”付兴彦的眼神回忆着过往,刚才那一点的心软此时无影无踪,“十岁对不对?那一年,我十二岁。”
付兴彦的母亲,刚刚去世。
付夫人去世的很可怜,没有人在身边,更没有人提出,要让付夫人进到付家的祠堂。
正院最后面的家祠位上,直到付兴彦二十五岁掌了大权,收拾了付家跗骨蛆一样的长老们,才把付夫人的排位弄上去。
他记得特别清楚,母亲去世的那天,他就被罚站在圆拱门的粉单竹前,看着挺拔的竹子,数着竹节,淋了一夜的雨。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付兴彦提出,想去医院看一眼母亲,就被付老先生给呵斥到了院子里。
彼时,他的功课还没有完成。
“若还想拿到付家继承位,就忘了你母亲。”
这句话,在付兴彦耳边回荡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