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臣的表情有些恍惚了,唇线抿的紧紧地,骨节分明的手也紧握着,看得出在努力保持清醒。
一个念头在心底成型,慢慢的侵蚀他。
俊挺的眉眼此时看起来格外的深邃,还带着点莫名的脆弱,让人越发的移不开眼。
楚倾歌却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这个人,还是俊美的一如往昔,他们却不是从前的他们了。
“叶寒臣,你知道以前我为什么爱你么?”楚倾歌看着车窗外一点点落下去的残阳,轻声问道。
叶寒臣眼中的雾慢慢散去,只剩清明,好像放着把热烈的火,“为什么?”
“其实那时候就想,哪有什么为什么,我爱你面容俊朗,爱你风姿挺拔,爱你运筹帷幄时的自信风华,我爱你,就只是爱你。”
天边的火烧云还在继续,一句句的承诺像是很久之前,情人在耳边呢喃。
但是梦醒,叶寒臣知道,楚倾歌已经不打算回到自己身边了。
“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了,秦之恒淡声说道。
很默契的,秦之恒和周伊都没有下车,楚倾歌率先下来了,像是和叶寒臣没有任何龃龉似的,她在车边等着他。
叶寒臣下来的时候,就看到楚倾歌站在那边,淡淡的看着他。
就像是多年前,他们刚刚结婚的时候一样。
那时候,楚倾歌还爱着他,即使叶寒臣对她有再多的不耐烦。
出入成双是做给别人看,但是楚倾歌的爱是给他了的。
如今,就不一样了。
“我把墓地选在槐树下,她最喜欢槐树,你不知道,小时候经常看着校场上的那课槐树发呆。”楚倾歌慢慢的说着,没有头绪,但叶寒臣莫名的听懂了。
他出奇的冷静,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的亲生女儿,在还没有来得及享受他的疼爱时,彻底的离开了人世。
半山上,槐树的叶子一片片凋落,可以看到日暮之下有人在那里忙活,楚倾歌看着他们擦拭那块小小的墓碑。
不多时,几个工作人员走了,一个背影伛偻的老人在墓地前站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拍了拍墓碑。
“那是东山公墓晚上守墓地的老人,新来的人葬在这里,他们总是要去看看。”楚倾歌没有再往上走,而是看向叶寒臣,“还要上去么?”
叶寒臣站在那,久久的没有动。
楚倾歌站在他身侧,稍微靠后一些,突然发现,想来背影挺拔如青竹的叶寒臣,此时居然微微躬身,好像在忍着什么。
“叶寒臣。”楚倾歌忍不住出声叫他,“别这样,我有东西给你,是豆豆给你的。”
她拿出信,郑重的交到了叶寒臣的手上,“豆豆不怪你,但是我想,让孩子这样原谅你,也不太可能。”
楚倾歌深吸了一口气,“她一直都知道,知道你是她的父亲,我想你,应该也早都知道了吧?”
隐忍的啜泣声传来。
这是楚倾歌第一次看着叶寒臣哭出声。
隐忍的,痛苦的。
他拿着那封信,仿佛不舍得一次读完。
“我去看过她。”叶寒臣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去康韵疗养院见过她。我问她是否认识我,她还给我画了一幅画。”
原来自己沾沾自喜骗过了孩子,见到了女儿的时候,女儿才是那个真正知道一切,包容他,善待他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豆豆的病太严重了,当初,延误了治疗。”楚倾歌不想让叶寒臣再发病,隐去了那些过往,“不过,不管怎么样,一切,都结束了。”
她认真的看着叶寒臣,“叶寒臣,你别自责,也别难过了,此后,都结束了。”
“至于轩轩,我会尽力争取他的抚养权,我们也就,真的到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