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楚倾歌只记得睁眼之后的事情。
她发现自己妥妥帖帖的在房间睡觉,下楼之后叶寒臣已经在吃早餐了,张口就对她冷嘲热讽。
楚倾歌一辈子都忘不了。
看着叶寒臣的表情,楚倾歌的意识恍惚了一瞬,倒退了一步,躲开叶寒臣要来扶她的手,眼神不大清明的看向叶寒臣。
她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好像是不大对劲的,但是也说不上是哪儿不对,只是觉得耳朵里的轰鸣声一阵大过一阵。
“你,你是来羞辱我的?”好在楚倾歌还记得现在自己处于一个什么环境,声音压得很低的问道。
叶寒臣也察觉到楚倾歌现在好像不大清醒,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倾歌,你还好么?”
楚倾歌已经听不清别的声音,脑海中不停回荡着的,是很多年前,她窘迫的站在楼梯口的画面。
楼下的叶寒臣悠哉的看着报纸,吃着早餐,说她昨天有多丢人,说她根本配不上做叶家夫人。
楚倾歌忍不住猛地喘了口气,而后快速的转身,往宴会厅的后门的卫生间去了。
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钻到了隔间里,这才开始大口的喘气,闭上眼睛,想要把那些画面都驱逐出去。
眼前明黄色的灯光一晃一晃的,仿佛也在嘲笑她一般。
楚倾歌缓缓蹲下身,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手掌心里。
疼痛唤回了楚倾歌最后的理智,让她慢慢的,回到了现实。
门口传来焦急的敲门声,是熟悉的声音,仿佛是田甜,“倾歌,倾歌你怎么了?”
楚倾歌站起身,看着反光镜面里自己映出的样子,有些骇人。
双眼布满了血丝,虽然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是楚倾歌却是能很容易发现。
“我很好。”楚倾歌呼出了一口气,在旁边的篮子里摸了一把。
维尔斯的酒店卫生间置物篮里,都放着香烟和打火机,卫生间里也有专门的隔间用做吸烟处。
楚倾歌拿走了一盒,而后摸走了打火机,有些摇晃的出来,走到了吸烟处。
田甜就跟在她身后,表情很是担忧,“倾歌你还好吗?刚才发生什么了?”说着,她往外瞟了一眼,声音也压低了,“叶总还在外面等你。”
楚倾歌的手颤抖着,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不大熟练的吸了一口。
香烟是薄荷味的,很大程度上镇定了楚倾歌的心情。田甜瞧着,有些一言难尽,“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
田甜见她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干脆自己也点了一根。
不得不说,田甜的姿势,倒是比楚倾歌熟练一些。
楚倾歌见状,居然忍不住笑了,“你,比我会啊。”
“工作的时候容易烦,在家常抽。”田甜也忍不住笑了,“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两个人不咸不淡的说完,就静静的抽着自己的烟,半晌都没有说话。
田甜知道,不用她来问,只要楚倾歌想说,总会告诉她的。
良久,就在田甜以为楚倾歌不会再提刚才的事儿的时候,楚倾歌突然道:“我觉得,我还不是得病了?”
不等田甜回话,楚倾歌凝视着空气,轻声道:“刚才的某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以前的叶寒臣。”
田甜看向她,半晌也想不到合适的安慰的话。
“我好像回到那时候了。”楚倾歌闭起眼,叹了口气,“平心而论,要我怎么原谅他?”
该怎么原谅一个那样对待过自己的人,又该怎么去接受在冲天火光中,冷冷看着自己的人?
那时候他爱的是董小雅,救走的也是董小雅。
把自己留在了那里,也许从那时候起,自己就已经死了。
从前的楚倾歌已经死在了大火里了。
“没事的倾歌。”不知道为什么,楚倾歌还正常的说着话,田甜已经带上了哭腔,“那就不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