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七

这不是漂移，而是跑偏了！

如果置之不理，连人带车都会有危险！

偏偏此时蘅的意识已经无法支撑起他的反应神经了，虽然他本能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强行进行着补救，但车子还是不受控制——

整个赛场一片惊呼，但不完全是因为蘅的危机。

本该领先直到终点的高尔芙忽然折返回来，硬是顶在了丰田86的车头旁边！

一声沉闷的撞击，处于全速模式的高尔芙收势不住，被撞得连连后退，差一点就被甩出了赛道，她的右臂因为撞击掉了一块皮，腰部的金色结合缝隙也被撞出了一个口子，内部的机械部件清晰可见，还带着闪耀的火花，实在有些可怕。

这是被极光撞击之后高尔芙第二次受伤了。

但幸运的是丰田86借着这下撞击，方向终于被强行地纠正了，而蘅也在猛烈的震荡中稍稍地恢复了意识。

“啊！林冬他救了我……”

蘅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虽然脑子里还是混沌一片，他本能地开始减速，却看到高尔芙做了个“别停下来”的手势后继续向前冲刺。

“啊……对啊，还没有结束……”

蘅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伸出颤抖的右手关闭了契合度系统，大脑的负荷终于减轻，而身体的疲劳却加倍袭来。

“没关系，已经够了。”

蘅接受了败北的结果，他平静地跟在高尔芙后面。

“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对吧，姐姐。”

蘅调整着急促的呼吸，安抚着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脏。

“我见识到了，那才是真正的车手。”

蘅对林冬的敌意已经消失了大半，剩下的就是尊敬。

——那样的人是不会做出无视他人的事的，一切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蘅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山外有山，而林冬正是那座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轻易跨越的高山。

林冬在终点等了三秒后，蘅也跟着到来了，他停稳车子，费力地除下头盔，甩去满头的汗水，然后慢慢地打开车门，拖着酸软不堪的身子下了车，只见林冬就站在面前。

“怎么样？”林冬伸出了手，“你还好吧？”

“是……谢谢你。”

蘅也伸出颤抖的手。

两个人握手的一瞬间，身边的闪光灯像机关枪般亮起，整个赛场一片欢呼声。

“对不起姐姐，我没能把胜利带回来，但是你如果也在这里，一定也会为我喝彩的。”

蘅仰起头来，在天空中寻找姐姐的影子，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从脸上缓缓滑落。

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高尔芙还想象着会有一两个小时的采访和握手会，结果什么都没发生，主持人仅仅发表了一通场面上的客套话，余兴节目就这样收场了，接下去的就是闭幕式，登场的主角还是那些职业车手们。

“气死人了！”

高尔芙在休息室里大发脾气：“亏我还破了皮，他们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嘛！”

“算了，这就是余兴节目啊。”林冬笑着安慰，“而且我真的不想上报纸上电视，太麻烦了。”

“那又怎么样？反正就是惹人生气！”

看着高尔芙怒气冲冲的模样，蘅觉得很是歉疚：“对不起，因为我你才受伤的，修理费我会负责……”

“对啊！都是因为你！”高尔芙看看身上的几处伤口，对着蘅甩个白眼，“你看看，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知道我的化妆费有多贵吗？”

蘅有些紧张：“化妆费？我……”

“她和你开玩笑的。”林冬笑着摇头，“修理费有人帮我们支付了，倒是你，还好吧？”

蘅更加惭愧：“让你费心了，我第一次用契合度系统，没有适应……”

“那种东西对你来说压力太大了，最好不要使用它。”

蘅愣了一下，敷衍了一声“知道了”，情绪忽然有些低落。

林冬心知无意中又伤到了蘅的自尊心，不由得暗暗自责，他的本意是提醒蘅使用半成品契合度系统非常危险，没想到……

蘅犹豫了一会，鼓起勇气：“前辈，你的技术是怎么学来的？”